陆明跟了韩孝天多年，虽然近二十年没有在其身边，但是他依然觉得自己还是能够看清他的一举一动的，但是边季这番话却是给了自己一记闷棍。一个从未见过韩孝天的人，居然会比自己还要了解韩孝天。
赵眘自己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目光下意识的望向了李伟和虞允文。发现这两个人仅仅只是轻皱了下眉头，就再无表情，只是很认真的在听。“果然都是老奸巨猾的主，把事情看的都很透彻啊。”
李伟突然问道：“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话，那么韩孝天搞这些是要做什么呢？”
“对草原下手。韩孝天一直认为草原各部落如果统一以后，会入侵富饶的中原地区，毕竟他们几乎不事生产，很难在物资匮乏的情况下渡过寒冬。现在没有统一还可以对其他的部落下手，那么真的统一以后呢？难道他们还能择人而食吗？当然不会，那么想继续生存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来中原，掠夺也好，妄想入主也罢，一场大战总是不可避免的。”
李伟笑道：“你如此肯定韩孝天要对草原下手，是不是有些武断了，有些太过臆想了？据我所知，韩孝天的商号和也速该可是有着很多合作的。难道他要把也速该送上草原之王的位置？”
“韩孝天和也速该的合作根本就是互相利用。也速该通过韩孝天得到他所需要的布匹，粮食。韩孝天也需要也速该去牵制另外的几个大的部落，这样巴尔汗才能在那里更好的适应和学习。所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异常的薄弱的，一触即溃。至于是不是我武断，李统领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陆明和虞允文看着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尴尬，不由得拉开他们。“一个户部尚书能将韩孝天看的如此透彻，也实属不易呀。”陆明不由得感叹道，“边尚书的见识让人佩服，只是不知边尚书怎会对韩孝天如此了解呢？即便是我都没有想到这么多。”
边季把手从陆明那里抽出来，说道：“以前边某的生意就是因为他而垮掉的。”说完便对赵眘告声罪就离开了。
虞允文不由得叹道：“李统领的话实在令人心寒啊，这不是明显的怀疑边尚书用心不良吗？唉，本想让边尚书多说一些见解，也好多多学习一下。”
李伟暼了虞允文一眼，眼色里充满了不屑。说道：“当初韩孝天给我说过一句话，下官深以为然。最了解你的人，不是家人和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李伟又转身对赵眘说道，“官家，臣还有这事要处理，先行告退。”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眘笑了两声，说道：“这两个人，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脾气却一如既往的暴躁。陆明，那句话韩孝天真的说过吗？感觉还是有些道理的。”
深夜，在新府邸的书房，李伟见到了出去了一个多月的手下。“调查的怎么样了？”
武占魁双手把报告递了过来，说道：“统领，全在这里了。照您的吩咐，事无巨细。”
李伟揉着眼睛说道：“只说有没有问题。”
“边尚书在绍兴二十六年中的进士，踏入仕途。凭借着过人的观察力和判断力，逐渐坐到今天的位置。至于他说的以前做生意时，被韩孝天整垮过，也确有其事。当年大兴商号还在的时候，有一个对手叫鸿楷商号，这个就是边季做的大掌柜。有一次他看到有机会在当地能够争取更大利益的机会，果断出手，却中了另一个竞争对手的陷阱，从而累的东家整个商号几乎倒闭，原因就是他漏看了对手的一步棋。据当年的伙计说，一开始边季是看到了对方的这步棋，只不过他认为与大局无关。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却偏偏败在了这个看似与大局无关的一步上。”
李伟沉默了一会，问道：“但是这也是他与韩孝天存在一个所谓的竞争关系，可是他为什么只看到海地的动向就把韩孝天接下来的动作看的如此清楚呢？”
“边尚书和韩孝天算是同龄人，又各自背负着神童的盛名，所以边尚书一直都以韩孝天为目标，不然他也不会去经商的。在韩孝天为官之后，他也靠上进士，成为了一个县令。只是他的政绩还是无法和韩孝天相提并论，这时他才开始研究韩孝天的一举一动，过往的任何一个小动作。就像您这次吩咐调查他一样，事无巨细。从韩孝天调往巴蜀之地后，边尚书的政绩也开始显现出来。据调查，开始的十年还有韩孝天的影子，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李伟笑了一声，说道：“果然如此。你的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不错，只有想击败一个人，才会认真的去调查那个的优缺点，从而找到打败那个人的方法。”
李伟点点头说道：“行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武占魁抱拳施礼后，转身离开了。
李伟又拿起来报告，笑道：“韩孝天啊韩孝天，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培养出一个拥有如此优秀大局观的人。你还真的是个神算子吗？”说着又把报告扔在桌子上，“只不过也速该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陆明在自己的府邸正在和自己的幕僚说着话。
“早在几年前实际上就有端倪了。”
陆明看着裴明礼，微皱眉头问道：“早有？你看出了什么？”
“当年韩仁业提出现在正在广泛应用的柏油铺路，随后瑞英商号就开始公开的支持他和他的团队进行研究。不仅提供资金上的支持，而且还把商号网络来的人才交给了韩仁业。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这才人才中有不少制作武器方面的。虽然直到目前为止，武器装备方面还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但是柏油路已经开始在草原上铺设了。虽然现在只是很短的一段距离，但是一旦开战，韩孝天一定会派重兵保护施工队，用以快速的铺路。不过也速该和一些部落也看出铺路对他们的威胁很大，已经开始进行破坏了。我认为韩孝天还在等，等到武器的出现，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发动对也速该的军事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