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无恩门三长老青柚,恳请大人救无恩门于水火!”
“无恩门六长老当午,请大人救命!”
“七长老高岩……”
“十长老左柒……”
“十三长老克晖……”
“……”
与韩枫设想的画面截然相反,他刚刚进到无恩门的山门内,还不等那些慕名而来的弟子们全部赶到,无恩门仅存的那些长老们就已经拜倒在韩枫面前,那一片白须飘飘的,着实让他吓了一跳,这是在搞什么?拜佛也没有这么玩的吧?
一开始按照他的思路,自己进了无恩门,虽然会被当成“英雄”,但那些长老肯定要怀疑自己的来历,认为是卧底什么的,为了夺权,自己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还会因为“外来者”的身份被排斥。
为了收服这些家伙,免不了要多浪费口舌,或者是打上一架疏松筋骨,甚至搞不好为了让门派形成绝对的服从,自己还要杀一些反对者,震慑那群心怀鬼胎的家伙,全杀掉也不现实,然后就按照自己的方式扩充门派,从长计议。
谁曾想刚刚进山门,准备享受一下被无数弟子包围,一个个用发光的小眼神崇拜的看着自己,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之后,再慢慢等候传唤消息,计划就这么“嘭”的一下被彻底打破了,留下的是一地碎掉的节操。
“难不成是我近些阶段魅力膨胀?还是说那场战斗姿势太帅?或者说我是什么天神下凡、仙人显世?”刚刚开始歪歪的韩枫突然脑袋一疼,果然想的太多、感情太丰富也不是一件好事,会脑壳疼的,太过自信就成了自恋了。
这边韩枫还在因为头疼不能开口说话呢,前面那些“五体投地”的家伙是头都不敢抬一下,这些长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人家一过来大可以请到议事厅“从长计议”,脑子一抽一堆人就跑过来求救,搞得韩枫都以为无恩门被灭门,这些人马上就死定了呢。
不过他们这么急迫,甚至都不要面子了,直接就给韩枫跪下,可以看出现在的无恩门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进无可进退无可退,随时都会死却怎么也死不了,一直就这样吊着,压力越来越大,搞不好再过几天这些长老都能彻底疯掉了。
韩枫来的时候其实无恩门已经收到了不好的消息,狼山狼术,狼牙帮两个老大死了,狼牙那个通州派的奴隶长老也被杀了,通州派震怒,准备对无恩门下手,无量派那边已经退出这篇区域了。
通州派动了,又因为他们没有通禀无量派,自己没被灭门,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放弃了,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由头,无量派不会为了一个小门派跟通州派正面对着干,大门派的交战损耗巨大,更何况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附属小门派才是真正的发泄对象。
通州派喜欢“占小便宜”,无量派喜欢“装大度”,这是整个武林都知道的事情,不过很少会有人说出来罢了,属于一种变相的“潜规则”吧,真说出来可就得罪人了,没人敢得罪这两大门派,因为它们是敌也是友,这又是一项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江湖上的潜规则很多,因此丧命的家伙也不少,无恩门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至少韩枫是回来了,凭借他的那层“身份”,怎么说通州派也要掂量掂量,就算多活几天无恩门的那些长老也都认了,被收编也不是不行。
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等人研究了这么久,挖掘了这么久,找到了那么丁点的蛛丝马迹,东拼西凑的才找到一条像样点的线索,开发出来之后得知的“惊天大秘密”,原来只是他们的幻想……仅此而已。
要是知道了,这些家伙估计能气吐血的吧?可是他们不说,韩枫也不知道他们想什么玩意,更别提反驳这种想法了,他现在只想着如何顺利接受下无恩门这个烂摊子然后绝对掌控,他们歪歪只要没有坏处,那还怕什么。
“额咳咳,那啥,你们先起来……”突然被这么多人下跪,韩枫可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情,咳嗽一声,润了润嗓子后,他直接就让那些长老起来了,毕竟这样也会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总不能真的让他们跪在自己面前说话,他们又不是千变那种的忠仆。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家伙并没有按照剧情客套几声就站起身来跟韩枫商量什么的?反而长跪不起,听了那话就像聋了一般,若不是他们实力不错,韩枫都要以为是腿跪麻了……
还不待韩枫开口,那三长老青柚就开口了:“三长老青柚代已故掌门请愿,求大人救我无恩门,救我千百弟子,若不答应,在下便长跪不起……”很明显,这老家伙要逼宫了,不过也很正常,门派里就数他和掌门最亲近,无恩门若倒,他怕是最不愿意看见的一个。
对于他的逼宫,韩枫并没有不开心,反而很欣慰,很舒服,他是讨厌别人强迫自己不假,但现在这种情况另算,他需要的就是这句话,然后才可以顺势而为,顺水推舟讲话题谈条件,而且这句话也表明三长老于无恩门的态度,他将是一个可用之才,韩枫现在很缺人。
三长老既然表态了,那些个长老也没有谁敢反抗,更不用说站起来了,依旧是跪在韩枫面前,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由于一个个低着头,表情看不真切,韩枫也不需要看他们的表情,态度到位了就好,剩下的都是虚的。
韩枫张口欲言,毕竟刚刚三长老都发话了,自己也得做个表态,但还不等话从他喉咙眼发出来,一个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无恩门大弟子,沈杉,代表无恩门全部弟子请愿,但求大人保我无恩门山门无事!在下愿做牛做马,报答大人恩情!”
紧接着就是一排一排齐刷刷的跪地声,膝盖撞击在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整齐划一的请愿声冲破了云霄,“无恩门众弟子,请大人佑我山门!”这么多人,这么多声音,没有一丝杂音,明明是一时起意,却好像是早已排练无数次了一样,那沈杉曾经桀骜不驯的脸上,竟充斥了泪痕。
他是掌门的唯一弟子,平日里都被掌门当做亲生儿子看待,那天狼牙帮偷袭打上山来,他恰巧在参加一项会议,站在掌门人的身边,细心聆听着那些话题,对长老们和掌门的决断做出分析,然后加以学习,想将来成长为门派的顶梁柱,振兴无恩门。
也就是在充满梦想的那天,那个时间,噩耗传来,狼牙帮集结大批帮众,杀上了山门,掌门和诸位长老们相继准备出去迎战,谁料那两个狼牙帮最高战力——狼山狼术二贼人已经杀了进来,这才知晓整个门派都被他们包围了。
守宗弟子估计已经凶多吉少,悲愤之中长老们连同掌门与那些杀进来的贼人大战,欲要将其斩杀,谁料狼山狼术拖住掌门之后,来了很多“长老”“护法”级别的家伙,与长老们战作一团,沈杉本人也和几名护法交上了手。
守在议事厅里的弟子死伤无数,却又拼死抵抗,掌门人更是浴血奋战,身上受了不计其数的创伤,长老们一个个也被包围住了,情况异常凶险,他这边倒没什么大的压力,谁曾想还未打多久,掌门身边的一个贼子见情况不对,突然偷袭浴血奋战的大长老,一击得手,大长老就那么惨死在刀剑之下。
作为代价另一名黑衣人与掌门互拼了一掌,还受了掌门一剑险些重伤,自己这边刚杀死那几个碍事的护法,正准备投入战局,却被那些“长老”级别的贼人盯住,一个人陷入苦战,生命出现危机,掌门和长老们被死死拖住。
危机时刻,又有好几名长老奋不顾身,拼死一战,竟是用性命换死了几名敌人,还有些长老拼死冲到自己身边,挡住了那些贼人的攻势,最终惨死在自己面前,鲜血喷洒了一脸……那些长老临死还不忘告诉自己,要好好活下去……
最后自己被成倍敌人围困,即将战死,掌门人突然使出了门派的不传之秘,实力大增,疯狂突破狼山狼术包围,更是斩杀了不少贼人,一人之力大战一群高手,更是立于不败之地,最后却还是被那阴险的家伙偷袭,伤及心肺。
还好外面传来捷讯,有人以一人之力斩杀无数贼人,更是杀死了对方的三个当家的,听了这消息那狼山狼术发了疯似的就冲了出去,自己和掌门算是得救了,可惜掌门身受致命创伤,已经无力回天,临死前将无恩门托付给了长老们。
“杉儿……你要记着,你的命,是长老们,是那位陌生人救的,无恩门也是他救的,我无恩门,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如若无恩门出事,便请对方帮助吧……至于代价,就将这份基业交给他……还有那样东西,反正留着……也只是个摆设……”
临死前的掌门,给沈杉交代了后事,很简单的交代,将无恩门给对方,然后求得庇佑,还有“那样东西”,他的话,代表了无恩门今后的走向,以及对那个人绝对的服从,毕竟掌门人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管理了这么多年的门派,哪怕一草一木……
沈杉现在,正在努力做遗愿的第一件事——交出无恩门,寻得庇佑,然后做牛做马报答恩情,救命之恩,自然要以命相抵,拯救门派之大恩,更是要整个门派做报答,这并不是苛刻,而是人之常情,世间常理,做人要对得起良心,这是掌门人经常说的。
“我会保下无恩门,代价就是,你们所有人绝对的服从。”很简单的一句话,从韩枫的嘴里说出来,他憋了很久,一次次被打断,这次总算是说出口了,至于救下无恩门,这完全就是剧情需要好吧,就算他们不搞这一套韩枫还是要救的,只是远不会像现在这般直白罢了。
听了他的话,那些跪在地上的人抬起了头,一双双眼睛盯着他,那些眼神里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光芒,这种光芒叫做希望,在韩枫来之前,这些家伙内心只有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以及数不尽的绝望,他们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通州派的手中活下去,所有人都会死,早晚的问题而已。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不用死了,他们的救世主来了,他答应了拯救,就像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的唯一一道光,照亮了所有人的心,带给了所有人希望,当然了,肯定会有人质疑,但这缕希望,有总胜过无,起码没有人会去打破它,就算只是遐想。
韩枫这边发现突然鸦雀无声了,有些尴尬,他似乎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那一道道炽热的目光,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只能就这样站着,拘束着,等他们的动作,话说的太多了会浪费口水,更浪费时间,他宁愿就这么等着。
“太顺利了,顺利的过头了……”这是韩枫心里唯一的想法,庆幸之余还有些不可置信,真的想不到收服一个门派这么简单,自己还没说几句话就成功了,唯一说的话还只不过就是确认一下,却是有点顺利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