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莫欢心这边刚刚喊了一声,韩枫没做出回应,就在她正想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韩枫似乎感觉有人在喊自己,原本都飘到九霄云外的思绪,硬生生的被他给拉了回来。
回过神来后,他才发现自己刚刚貌似失态了,连忙开口道:“欢心姑娘见笑了,韩某刚刚在想一件琐事,一时间入迷,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容易就神游天外,不知所以。”
见韩枫回过神来,莫欢心也松了口气,就是那硬挤出来的笑容让她有些心疼,刚刚她和姬玉丫头聊天的时候,也不是没听到那两声叹息,自己出来的时候又看到他愁容满面的样子,现在回过神来,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想来也是挺累的。
“公子又见外了,奴家既然答应了你,这称呼,是不是也该改一改了,即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允诺,可也总得提前熟悉熟悉吧。”莫欢心是个聪明姑娘,没去纠缠那么多,反而很善意的帮他转移了话题。
“现在还没生米煮成熟饭呢……”韩枫心中想到,可还是没敢说出来,晒然一笑,“欢心姑……额咳咳,欢心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就随你的意思,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玉丫头又乱说什么了?”
提起姬玉,韩枫真的是一肚子的气,可又不好发泄出来,那丫头自从结识了莫欢心后,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经常爆出不少猛料,一开始还好,都是自己一路上那些行侠仗义的事情,自己有多厉害有多厉害。
到后来,就越说话题越偏了,最后更是在莫欢心的八卦和引导之下,愣是把很多自己比较私密的一些东西给说出来了,比如自己的日常习惯啊、洁癖啊、爱好啊、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之类的。
更有甚者,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把自己科普知识的那一套,完完本本的跟莫欢心聊了起来,甚至还不忘记动手画脚的实验之类,有一次自己回去,就正好撞见这事,他当时为了方便开了视野辅助,然后……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两个神经大条的娘们,冷了几秒钟后,硬是把自己拉住,把房门锁死,最后逼迫自己把那些,还没有讲透了的知识点,继续讲下去,他敢相信自己绝对被莫欢心当成怪蜀黍了,绝对的,反正自那以后莫欢心一看自己就躲着。
首先是断绝了和自己的肢体接触,见了自己绕道走,后来愈演愈烈,就像是特别畏惧自己,怕把她吃了一样,最后嘛,就连姬玉丫头也被教唆不跟自己瞎混了,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种,两个女人坐马车,自己骑个白马,连车夫都没法做的情况。
“嗯,就是……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这个,莫欢心的脸就涨红了,说话也支支吾吾的,韩枫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可能听出她语气里的羞涩啊。
“玉丫头是不是有跟你说什么了?”这是韩枫的第一反应,他几乎是想都不要想就把说出来了,几乎每一件让他觉得不太对劲的事情,都有姬玉的影子,这丫头就属于坑死人不偿命型的,韩枫甚至在考虑以后要不要把这丫头送人。
“没,没有,就是,那个,公子你真的光着身子跟姬玉……睡觉啦……”莫欢心支支吾吾的,到最后直接提了口气,愣是把说出口了,然后脸蛋迅速变得滚烫,红霞一大片,连韩枫的回应都没等到呢,就钻回了车厢了。
“……”韩枫的嘴角疯狂特么抽搐,整张脸黑的都快赶上包公了,要是怒火可以烧东西,相信方圆百里将会寸草不生,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那两个字,“姬!”,“玉!”
……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到了一座村庄,那里临近城市,可也有一段距离,太阳又下山了,为了方便,韩枫就下马,带着马车,住进了村里的一家酒馆,钱自然是给了不少,只不过屋子只有一间,照顾到莫欢心的清誉,他就睡马厩了。
柴房是有,可他没兴趣睡,要艰苦点、新奇点,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比马厩来的更好,猪圈就算了,臭烘烘的,别说住进去,就是走进去一不留神都能踩到脏东西,韩枫洁癖很严重的。
那匹白马随他,也有洁癖,照顾到它和自己的睡眠问题,他特意出钱让店家把马厩清理了一下,愣是把普普通通的马厩打扫出十分高档的感觉,地面更是干干净净的,主要还是韩枫整整给了他一锭银子,在这种小地方,那可就是巨款了。
莫欢心和姬玉倒是清闲,也没去好心请他一起住,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情姬玉不懂,莫欢心可懂的不少,更别说睡一起了,以她接受的教育,就是摸个手那都是不干净了的。
简简单单在酒馆吃完东西,太阳也下山了,莫欢心带着姬玉回房,韩枫却运起轻功,上了马厩的棚顶,看天象今天就没有雨,晚上的就睡这上面,普通人觉得冷,可他不一样,抗寒也是一种修行。
没过多久,总算是入夜了,姬玉和莫欢心房间的灯还亮着,应该是在谈什么事情,韩枫躺在马厩上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单纯的在神游,整个村庄因为夜晚的降临,也迎来了宁静,偶尔有几声鸟鸣,也很快隐没下去。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太困了,酒馆里的灯也熄灭了,韩枫依旧躺在那儿,连姿势都一成不变,马厩里的白马站着就睡着了,两匹棕马更是早就入眠,似乎村庄里的所有人都睡下了。
突然,一个黑衣蒙面人,带着一根管子,爬上了马厩,悄悄的、小心翼翼的,把管子的一头伸向韩枫,慢慢的靠近他的鼻子,在距离差不多了的时候,他用嘴这么一吹,一股淡淡的烟气被吹了出来,又随着韩枫一个呼吸,尽数钻进了他的鼻子。
似乎为了试探,他又小心翼翼的用管子碰了两下头,发现韩枫脑袋很自然的就顺着那个力道转了过去,没有丝毫的僵硬,看来是真的睡着了,发现自己得逞后,他又小心翼翼的爬下去,也不去管梯子,回头就进了酒馆。
小心翼翼的爬上楼后,他又很是熟练,摸着黑就走到莫欢心她们的房间前,似乎对这里的布局很是熟悉一般,又掏出一根管子,在门上破了个洞,把管子插进去,轻轻的吹着气,这次管子里的烟很浓,因为屋子比较大。
过了许久,他又敲了敲门,似乎是想看看里面的人有没有中招,发现没有回应之后,他就很是嚣张的推开了房门,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面纱取下,再看那面孔,原来就是这个酒馆的店家,一个长的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
不等他走到床前站定,床上睡的好好的一人突然暴起,一柄长剑愣是劈了过来,要是这一剑给劈实咯,那这个家伙不死也要重伤,可当这一剑要落下的时候,中年人的两只手掌就接住了剑身,然后猛地一抽,长剑就被夺了下来。
莫欢心没练过武,只学过一些把式,会劈剑可不会剑招,姬玉丫头更是睡的死死的,这一番打斗愣是没惊醒她,似乎是被昏迷了过去,那中年男人夺下剑后也不再动手,反而是笑了起来,目光中淫邪之意明显。
“小丫头片子还跟本大爷玩心机?嘿嘿嘿,老子当年行走江湖你还在妈妈怀里喝奶呢,你要是乖乖从了本大爷,让本大爷睡一晚上,说不定我一开心,就放过你了,要是不从嘛,可偏偏你不知道死活!”
那中年男人声音突然尖锐起来,脸上充满了戾气,当即就要上手,莫欢心则是满脸绝望,她也知道那一击不中就没用了,现在浑身上下更是因为之前的一口迷香,软塌塌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反抗了。
“唰”的一下,一道极其冰寒的剑光突然爆发,一瞬间居然照亮了整个屋子,原本绝望的莫欢心看到了一袭白衣,然后面前的那双手突然的就停了下来,那大汉也愣住了,剑光闪现过后,一道蜡烛突然燃烧,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莫欢心只看见面前,一个被切断了的手臂不断的往外流血,那双恶心的手,掉在了被子上,整个被子,以及她的衣服,都被喷射出的鲜血污染,那大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断手,突然哀嚎了起来,声音就像杀猪一般,尖锐而嘹亮。
“你,在找你的同党吗?或者说你的家人?”一道如同地狱里的死神一般,冰冷无情的声音突然响起,杀气一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空气也突然间变得粘稠起来,让人感觉到呼吸急促。莫欢心和中年汉子同时转头看去,同时愣住。
莫欢心看到了一张被鲜血浸染了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冰寒,哪怕只看一眼,哪怕没有眼神威慑,单单看那个表情,看脸上的血,都让人整个心脏都变得冰冷起来,让人感到害怕,因为那张脸不应该存在于世,他应该在地狱。
至于那中年汉子,他看到了韩枫脚底下那一颗颗头颅,那些都是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还有的和他是至交好友,就好像整个村子的人,人头都摆在这里了。
哦,他的家人没有,他们满脸惊恐的被绑在一起,他的父母、儿子、弟弟、还有妻子,他的家人嘴角都有血不断的往外流,他们无法开口说话,被绑在一起也没办法移动,只能哀求似的看着他,他从那些眼睛里读到了恐惧,极度的恐惧。
“你对他们……”那个汉子想开口质问,可话说道一半又实在说不出口了,他甚至忘记了断手的疼痛,粘稠的杀气让他有些窒息,似乎在这一刻,所谓的放狠话已经失去了意义,甚至哀求都没有用武之地。
“他们,本不应该死,可是因为你,他们活着,就成了一种错误,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亲人一个一个的,被我杀死,而你却没有办法,你只能哭诉,只能跪求,只能呐喊,但没有意义,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
韩枫就像地狱里的魔鬼,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蛊惑,充满了血腥,就像地上那堆积如山的人头,那流遍了整个地面的血迹一样,骇人、惊悚、恐怖,那些头颅的眼睛都睁着,面朝中年汉子,他们好像在哭诉,哭诉他为什么害死他们。
“你听啊,他们在叫你,让你下去陪他们,你看啊,他们在盯着你,就是因为你,害死了这个村子的人,是你招来了魔鬼,你是罪人,哪怕下了十八层地狱他们也要跟着你,也会恨你,放心,我会让你去陪他们的,不过不是现在。”
韩枫整张脸立马狰狞了起来,哪怕原本多清秀,现在也如同一个恶鬼,来自地狱的低语源源不断的冲击着中年男人的脑袋,他开始从精神上被折磨,他似乎感觉那些人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那一双双手,抓住了他的腿,他走不动了,又有恶鬼钻进了他的嘴巴里,不停的钻,越来越多,他感觉整个嗓子都被堵住了,他抬手想抠,却发现自己的手没了,他开始害怕了,开始恐惧了,盯着韩枫,没有怒火,只有哀求,似乎是想要他原谅。
可韩枫却提起了剑,寒光瞬间布满了整个房间,一个下劈,又一颗大好的头颅落地慢慢滚到了他的脚边,他低头一看,那双眼睛正盯着他呢,似乎是在质问他为什么,这是他的老父亲。
他刚刚抬头,韩枫又提起了剑,又是一颗头颅,这次是他的老母亲,他的老母亲很害怕,可最终还是被了结了性命,头颅滚下来,还是面对着自己,他似乎看到,自己老父亲和老母亲的灵魂从喷血的颅腔里钻出来,尖叫着冲向他,掐住他的脖子,要他的命。
他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更没办法开口说话,他动不了了,眼睛直接怔怔的盯着韩枫,他看见那个魔鬼又提起了剑,他的爱妻,头颅滚了下来,也盯着他,可偏偏这颗头颅没有恶鬼钻出来索命,那双眼睛里也是深深的爱意。
然后是他的弟弟,他的儿子,一个个的丢了头颅,惊恐的看着他,眼神里有数不清的愤怒,两道灵魂冲了出来,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开始窒息,他被那些恶鬼爬满了身体,可偏偏这种惊悚的感觉一直在持续,他也没有死去。
他开始流眼泪了,他也开始害怕了,他浑身都在颤抖,大小便也失禁了,就在这时,韩枫又提起了剑,开始慢慢割他的肉,他反抗不了,也逃不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割肉,一刀下去就是血花四溅,痛入骨髓。
那钻心的疼痛让他近乎晕厥,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晕不过去,疼痛感完全占据了他每一根神经,这就是凌,他曾经在刑场上见过,可偏偏没有亲身经历过,凌迟真的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