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薇苑里,菱嬷嬷拿着烧红的细针,比量着问:“这个位置?”
君铃放下镜子,点点头:“差不多。”
撤了冰块,针尖干脆利落地在君铃耳垂上穿过。菱嬷嬷忍不住碎碎念:“别人都是不得不打,你怎么还反着来,非要挨这么两下呢?”
“爱美之心嘛,也不是很疼。”君铃对着镜子,手指将要碰上耳朵时被菱嬷嬷按住。
菱嬷嬷拿了茶叶梗给她穿上,轻斥道:“别动,一会儿肿起来你就不美了。”
这种斥责的语气和碎碎念的习惯,让君铃想起了逝去的影姨,忍不住想让她多骂两句。“养一阵子就可以戴耳坠了吧?”
“那得看恢复程度了,没恢复好的话疼死你。”菱嬷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念叨,“是想不通你们年轻人,那玩意儿又沉又碍事,有什么好戴的。对了,你喜欢什么花样?”
“什么都行吧,没有特别的偏好。”君铃看见菱嬷嬷掏了一叠衣服的纹样出来,挑眉道,“我衣服够多了。”
“再有三个月是你生日,老婆子我想送点什么。”菱嬷嬷把纹样摊在桌上,“选一个。”纹样以普通的月桂牡丹等花样为主体,细节上则闪着皎国特有的灵动感。
君铃看哪个都觉得不错,又不想辜负菱嬷嬷的热情,陷入了深深的选择困难中。幸好定王妃遣人找她,尽管不太待见传话的云寄书,君铃还是很感谢她替自己解了围。
“又到年终清点。这是王府部分铺子的账册,你拿来练练手。”定王妃丢过来厚厚的一叠账本,“有什么问题找我,或者问雅儿。”
君铃抱着一大摞账本,目瞪口呆地说:“什么时候要?”
定王妃皱了皱眉:“三天。”
君铃松了一口气,抱着账本回房慢慢啃。啃着啃着越发不对头,许多账目对不上。正在君铃琢磨是不是自己又算错了时,久违的柳氏居然来拜访。
“铃姑娘,忙什么呢?”柳氏放低姿态,先是礼数十分到位地福了福身子,脸上白粉簌簌地掉。
知道我忙还来烦我,无事献殷勤。君铃惊起一阵恶寒,也彬彬有礼地回了过去:“日常琐事罢了。寄玉,搬个椅子来。寄书,沏壶热茶。夫人,坐?”
柳氏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捏着手帕又说:“听说王妃将南郡附近的铺子都交给了姑娘校对,当真是视姑娘如同亲生女儿呢。”
什么意思,是在提醒她不是定王妃的亲生女儿,所以定王妃做什么都不是真心的么?和柳氏说话真是一场费劲又反胃的活动,君铃托着腮,等她下文。
柳氏做出怀念的表情说:“想当年,侧妃刚进府,王妃就和王爷大吵了一架。不过雅郡主出生的时候,侧妃伤了身子,王妃便把她抱到自己身边抚养。日子久了,雅郡主跟王妃比侧妃还亲呢。”
罢了,她说她的,我看我的,君铃继续对账目。
“可是啊,不是亲的到底隔层心呢。雅郡主跟您这么大的时候,王妃怕她抢了掌家的权利,硬生生把她逼出去了。十四五的女孩子,前脚刚没了娘,后脚又没了家,能干什么呢?”柳氏无不叹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