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远点。”君铃划开掌心,泛青的鲜血从伤口流出,将润弦侵染。现在的她就是行走的毒药,常人谁碰谁死。
苏瑾竹立即跳开好远:“你们好好打,别误伤我别误伤我。”
千羽也被激发了斗志,他暴躁地拽掉千桃给他编的络子,一声又一声地吼叫,附近的蛇都被震死了不少。
为千桃报仇还是嫌络子太烦?君铃完全不知道千羽吼的是啥,也不想知道,润弦结成天罗地网:“试试吧。”
谁先弄死谁。
千羽吼够了,无视润弦扑过来,被勾掉鳞片无数。润弦在他身体上划出道道伤痕,伤痕里流出藏蓝色的血液。但他不仅不停止,反而冲的更猛了。
躲起来观战的苏瑾竹忍不住惊叹:“我去,这怪物是不是喝多了,怎么不觉得疼呢?”
吼!吼!吼!润弦越扯越细,最终绷断。一根断,整个天罗地网都土崩瓦解。千羽挂着因为过度拉长而弯曲成卷的润弦,鲜血淋漓地冲到君铃面前,一巴掌把她扇飞。
君铃跌进池塘里,泛起朵朵鲜红,被千羽扼住脖子拎出来。
“小铃铛!”苏瑾竹尖叫,可时间又无法靠近,只能干着急。
君铃右手握住扼住自己的利爪,在被它刺穿喉咙之前,将袖中的小飞镖刺入千羽失去鳞片的肚子,然后向上划。
千羽藏蓝色的血液与君铃桃红色的血液在池塘里混合,溅到池塘边的鹅卵石上。
千羽失了力道,君铃趁机踢开他,爬上岸。千羽中毒不轻,却还是死死抓住君铃的小腿,指甲如刀子一般深深割进肉里。
眼看君铃将再次被拖下水,苏瑾竹一枪掷过来,插进千羽的胸口,只露出一截短短的手柄,将他牢牢钉在鹅卵石旁边的淤泥里。
“吼……”千羽不甘心地呜咽一声,断了气。
君铃松一口气,刚要挤出灾后余生的笑容,惊觉全身异常冰冷,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扶着树干休息。不想毒素从树干蔓延到树顶,千年古树瞬间枯萎。
君铃立刻收回手,却还是没能阻止古树的死亡,不禁沮丧地说:“罪过啊罪过。”
“罪什么过,那是它的命数到了。”苏瑾竹拔出长枪,挑开因为咬到君铃而被毒死的蛇,“你怎么样?”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君铃有气无力地说。
忽听远方的笛声颤抖了一下,音律错乱起来,蛇群再次失去控制,一团团地挤在一起,互相吞噬。
混乱中,额禅寺的后殿又突然失火,或许是有人吓怕了不小心点的。大火蔓延迅速,烧透了半边天,将黑夜映如白昼。
君铃不得不拖着伤腿,扶着苏瑾竹的长枪跑出山门外。
刚出山门,就遇上定王府的救兵,昏迷的世子妃和慕容慧,以及正准备往里冲的寄玉。
“别碰她!”菱嬷嬷及时喝止了寄玉,免得她被君铃毒死。
君铃只觉得自己先是被扎针,又割腕放血,意识越发清晰起来:“寄书呢?”话音刚落,就看见一道黑影闪过,是柳叶将昏迷的云寄书丢在地上。
“伤成这样还堵不住你的嘴。”菱嬷嬷掰了块药饼塞进君铃嘴里,一边给她的伤口包扎,一边悠悠地地说:“毒术反噬,放心,没你严重,睡一觉就好了。”
就知道训我。君铃摸了摸鼻子,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休养了几天她才知道,额禅寺被毁了一半。不仅是人,后山中的生灵也被蛇群啃食殆尽,一片惨相。
君铃彻底伤了元气,不得不在床上休养生息,连穆凤枝和沈轻扬的婚礼也没有去成。
慕容雅的葬礼就在慕容腾瑞离开后半个月。
葬礼上,毫不知情的定王妃哭到昏厥。
世子妃柔柔弱弱地说:“母亲,节哀。”
还没等棺材合上,一队人马带着皇上的圣旨闯进来“奉旨验尸”。
人都死了,验什么验!君铃看这位公公格外眼熟,细细想来,不正是当初带走林尘的那个么?看来又是林简搞的鬼。
定王当然不同意,拿出王爷的气势说:“公公,雅儿怎么说也是皇室血脉,您这么做是想让她在天不得安息么?”
公公赔笑道:“王爷,小的几个也是奉旨行事,还请不要为难。”
王妃刚刚转醒就看到这一幕,红着眼睛,失去理智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碰我女儿!”
这一骂正中公公下怀,他阴恻恻一笑,说:“皇上可是九五之尊,王妃竟敢质疑皇上?”
王妃一愣,惊觉失言。
有意思,又是逼迫师父那套。不就是扣帽子嘛,来啊,比谁扣得大。君铃冷笑说:“公公这是自比为皇上?”
公公一惊,连连斥责:“胡说,你能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怎么会,是公公您误会母亲了。”君铃笑道:“公公乃是不洁之人,而我长姐又尚未嫁人。公公这么做,不仅您晦气,我们也晦气。”
公公压着火,咬牙切齿地说:“咱家碰不得,仵作总能碰得吧?”
“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不能让她死后染上污名。”除非你带的是女仵作。君铃向后张望了一下,果然没有女子愿意做这行。
仵作上前半步,施礼说:“小官不碰郡主,只当是来瞻仰易容。还请行个方便,让小官完成圣上的旨意。”
“请。”君铃欣然应允。
定王知道里面躺的不是慕容雅,还想上前阻拦。君铃拉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他们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不如让他们看去,省了皇上猜忌。”
“可是……”棺材里躺的尸体并不是慕容雅,而是一个与她体型相似的女孩。
“不会有事的。”君铃回想起昨晚彻夜给尸体易容的情景,真是刺激。
果然,仵作什么也没查出来,象征性地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道歉和安慰一番,亲眼看着棺材下葬才肯离开。
直到葬礼结束,慕容雅才现身:“多谢你了。”
“第一次给尸体易容,挺有挑战性的。”君铃笑着说,“对了,我以后怎么称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