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铃打心底里看不起慕容行端,催促道:“寄玉,还不快去!”
“我让你去!”慕容行端想把寄玉砍了,但刀身太长卡在鞘里半天没抽出来。他连扽几下无果,也不管刀半截露在外面有多危险,摇摇晃晃地直着空气说:“当初,你们瞧不起我,连我娘病了都不肯派人诊治!现在,我,我才是世子!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慕容慧刚下了学堂路过,气不过骂他:“想得美,酒疯子!”
这话如同炸雷一样劈在慕容行端心头,他突然拔出刀来劈向慕容慧:“狗崽子,你还以为会有人罩着你吗?”
“将军万万不可!”慕容行端身边的侍卫惊呼。
慕容慧躲闪不及,眼看着剑尖在他面前一寸出定住不前,额头冷汗直冒,紧紧抓着君铃的衣袍:“小姑姑!”
君铃两指一错,剑身应声而断:“慕容行端,你好大的胆子!”
一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侍卫这才慌了,跪下来连连磕头:“将军不是有意的,请姑娘大人大量,不要……”
“你你你跟她求什么情?老子需要她原谅吗?”慕容行端看着剑尖落地,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臭妮子你把老子的剑弄断了,赔!”
呦呵,还来劲了。
君铃把慕容慧交到寄玉怀里,轻抚他的头顶说:“慧儿,被怕,小姑帮他洗洗脑子!”
说完,君铃抬脚将慕容行端踢飞,又用润弦勾住他的脚,将他在池塘里反复冲刷四五遍。再提上来,扔到纯白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绑成粽子。
慕容行端像条刚上来的大鲶鱼似的扑腾,一边咳嗽一边挣扎:“你别过来啊我可是平大,平叛大……小林,救我啊你,快救我!”
侍卫吓呆了,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向君铃连连告饶:“您大人大量,放过小的们吧。”
“慕容行端,你给我记住。若再敢动慧儿一根头发,我剁了你。”君铃牵着慕容慧的手离开,“慧儿,走,我们去找祖父。”
身后传来慕容行端撕心裂肺的吼声:“慕容铃,毒妇!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我要让你们和慕容腾瑞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慧一只手捂住耳朵,可怜兮兮地说:“小姑,我怕。”
君铃回头,慕容行端立刻停止叫喊,努力地往后搓:“你,你又要干什么?老子不怕你!”
“我能干什么,西境还等着您平叛呢。”君铃嘲讽地说,命令侍卫,“把他嘴堵上。”
侍卫犹豫不前:“姑娘……”
“怎么,要我亲自动手。”君铃抱着肩膀冷笑:“想去池塘洗澡?”
慕容行端双目圆睁:“小林你干什么,掏汗巾干什么,我杀了你呜呜呜……”
“不,不敢。”侍卫吞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取出一块白色的帕子,团起来,因为太紧张又用它抹了一把汗,才塞进慕容行端嘴里。
慕容慧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君铃踩上慕容行端的胸脯说:“人要有自知之明,平叛大将军。”
“呜呜呜,呜!呜呜……”慕容行端挣扎无果,一腔怒火转化成委屈,又说不出来。
“啧,还哭上了。”君铃松开他,鄙夷地说,“烂泥扶不上墙。”
自从慕容腾瑞出事,世子妃就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完全担负不起养育慕容慧的责任。君铃把慕容慧送到定王妃处,又去偏房找定王议事。
“什么事急匆匆叫我来?”君铃坐在床边问。
定王平躺着,嗓子里爆发出呼噜呼噜的杂音,怎么咳也咳不干净:“听说你把慕容行端打了?”
消息穿得这么快?君铃没打算辩解:“他活该。”
“真是暴脾气,跟你娘似的。”定王笑着摇头,叹息说,“他现在风头正盛,十万大军还要靠他去集结,别跟他冲突。”
你以为我想?君铃软踏踏地靠在椅子背上:“反正又奈何不了我什么。”
定王语重心长地说:“你武功是高,但双拳难敌四手。军队还得靠行端去召,你别跟他太计较。”
都拔剑了还不用我计较?好话可都让你说尽了。君铃不耐烦地站起来欲走:“说完了?”
“坐下。”定王也倚着靠背坐起来,“正事还没说呢。南郡周边的几个县鼠患越来越严重,我已经派袁劳去治理了,袁劳是跟了我几十年的老幕僚了,能力好又忠心,你跟着他多做学习。”
正说着,小厮搬上来厚厚一摞书。定王满意的说:“这些都是相关的书籍和灾情,你先看着,半个月后和袁劳从最近的相县开始。”
君铃看着高高一摞书,惊讶地合不拢嘴:“怎么突然让我去赈灾?”
“难道你愿意像普通人家一样,靠着夫家生活么?”不等君铃回答,定王又说,“你的功法用一次伤一次,倒不如不用。若想出人头地,文韬武略一样都不能差”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君铃试探性地拿了一本来看,还好不是跟难懂,“父王什么时候出发?”
“半个月后,会有人把慧儿接到京城去。”定王长舒一口气,眼圈有点红,又被他生生憋回去,“帝王家,本是同根,相煎越急。”
慕容慧还那么小,连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都没有,君铃急切地说:“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一起去?”
“然后被一网打尽么?”定王捂着嘴一阵猛咳,闭上眼睛说,“你和雅儿一样,都不是安分的,不该受到拘束。好啦,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君铃退出去后,才听见小厮惊呼:“王爷,怎么又吐血了?”
“不碍事。”定王颤抖地叹息,“你说,若我当初没有把她弄到王府,她现在就是会不会是个江湖逍遥客,不必因为种种勾心斗角而如履薄冰。”
小厮劝道:“王爷,您别多想了,父女团聚才是最好的。”
“可我这父亲却什么也没为她做。念薇就这么三个女儿,兰儿还没见面就没了,雅儿不知所踪,若是她再出事,我还有什么见面下去见念薇……”
君铃不忍再听下去,径直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