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相信妾身,何须带妾身来这里呢?反正横竖都得死。而且只要靖安小王妃一死,太子便可名正言顺的让妾身进宫,也无需被人说闲话,也无需让人欺负妾身。”墨未言啜泣道。
东野玦蹙眉,然后转而转换了态度,“原来这是你给自己找的理由?”
墨未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脸上出现一副狡黠的笑容:“我知道我逃不开你的五指山,那我何不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拼一场呢?只要靖安小王妃一死,随便安插一个什么身份给我,让我进宫来陪王伴驾,岂不痛快。而如今我的身份这么尴尬,太子你若不为我想想,我可得为我自己想。毕竟没有靖安王府当靠山,如今的我一无所有,不是吗?”
“你想怎么做?”东野玦很佩服她的聪明。
墨未言冷笑,“我说过,我若入宫,必定母仪天下,所以太子若想我入宫,必须给我一个足够母仪天下的身份。”
“你想要什么身份?”东野玦很欣赏她的气魄和雄心,她这么聪明,足够让他稳坐天下,而她没有旁系的支撑,也少了外戚干权的威胁。
“很简单,明世轩!我要当明世轩的妹妹!”墨未言冷冷的说着。
“好!”东野玦也倒是痛快。
“那太子该怎么玩这场游戏呢?我倒是想看看太子的表现,看看你是不是足够让我陪王伴驾。”墨未言冷笑着。
“哼……!本宫岂会让你这等妇孺瞧不起!”说完甩袖离开。
当自己成为一个死人后,有什么感受?
感受便是一个新的人生即将开始。她不在是墨未言,而是明世轩的妹妹,明央儿。
“小姐。”茗衣轻声的呼唤着。
*
冬去春来,四季交换。原本在初春的时候在温瑞城有着一个新的未来,或许,很多时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窗台外的小花苞倒是蕴藉着淡淡的幽香,而透过月色,也只能看到几个黑蒙蒙的花蕾,是什么颜色,倒也分辨不出来。明朝将至,焉知冷风乍起,花儿零落?
明儿夜晚便有一场暴雨,趁着时候,他们可以行动了。
“小姐!”茗衣再声呼唤道,“小姐是在担心他们吗?”
墨未言淡淡的笑着转过头来,“准备了这么久,我相信云姨还有你们,他们会安全离开的。”明天是墨未言出殡的日子,葬于靖安王爷的坟墓旁。出殡的不过是她的骨灰?或许是东野玦随便找来的一堆灰吧。而她怎么死的呢?很简单,得了类似于瘟疫一样的病,没得救,然后怕传染,太医在她一死就全部焚烧掉,还好当初在兰苑伺候的也就茗衣一个人,其他的太监宫女们很不客气的,八成也会被东野玦给灭口了吧!
不过她可不想为了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到无辜的人,因此,在她病危之前,能赶走的都赶走了,就留茗衣一个人。
知道她没死的只有云姨还有她们,为了不让太子起疑,云姨会在她下葬之后带他们到落日峰的清风寺上香的时候告诉他们。而清风寺不过是她早年搭建的一座很小的庙宇,香火不是很旺盛,为的就是一个栖脚的地方,而里头有暗道,为的是转移目标用的。
只要他们进了暗道,一把火烧了清风寺,就说是天火烧到。她算过,明天夜晚子时会有一场暴雨,只要在亥时放火,烧到一场暴雨到来,不会因为放纵山火而烧了一大片的树木,甚至烧得过头,暴露了清风寺的暗道。而云姨、荞衣带着他们通过暗道逃到了城外,妙衣便在等候他们了。只要他们离开后,她便会想办法离开,这是她所有的计划。只要他们离开了,她便无后顾之忧。
入夜,她灭了烛火,茗衣就在一旁休息,而她却未眠。这时候,一个身影闪了进来,茗衣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但是墨未言说过,在丞相府,不管出什么事情,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她的呼吸很压抑,屏息着,只要那个人敢对小姐不利,她绝对会上前拼命。
“还好你没事。”一声磁性的熟悉的声音,仿佛放松了一般,淡淡的说着。一听是熟悉的声音,茗衣也放松了一下。原来是封一痕,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我爹娘送到了?”墨未言淡淡的说着。
只见封一痕靠近她,伸出练武多年有着厚厚茧子的手摸着她的脸旁,心疼的说着:“你瘦了!”
语气中满满的关心和心疼。
“他们没有到温瑞城,而是在城外。”封一痕回答道。
“为什么?”墨未言腾坐了起来。
“我们去灵州城的时候,偷龙转凤在半途就成功脱离了五皇子和太子人马的监视,但是我发现还有一路奇怪的人马一直在跟踪我们,所以我们兜兜转转的好不容易摆脱后,便听陆续听到靖安王爷过世,还有你病逝。我不相信你会出事,而且墨老爷和墨夫人也不相信,所以我们就偷偷回来了,他们在城外,而我则回来打探,直到碰到了妙衣,才知道你没事,因此墨老爷和墨夫人在妙衣那边,他们易容了,所以你放心。”封一痕淡淡的说着。
看来她倒是忽略了爹娘还有封一痕,早知道让大呆送信,但是她在宫中也不方便,若是被人发现了大呆,到时候就麻烦了。
“一痕,明天的计划会继续,到时候我的家人就拜托你们照顾了。”墨未言认真的说着。
“不,我想留下来。你身边就茗衣还有芷衣两个人,我不放心。”封一痕认真的说着。
“是啊,小姐,让一痕留下来吧,虽然有我和芷衣,但是眼下最危险的便是你。”茗衣认真的说着。
她想了想,如果那边人太多,出门倒是会被人注意,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封一痕说完便消失了。
树枝间新透出叶芽,稀疏琐碎的点缀着。地上黄一块,黑一块,又浅浅的绿一块,看去很不顺眼。绿叶丛中的紫罗兰的嗫嚅,芳草里铃兰的耳语,流泉边迎春花的低笑,到处悠扬着悦耳的鸟声,到处飘荡着迷人的香气,蔚蓝的天空,桃色的云朵,懒懒的伸着懒腰,似乎春眠未足,还带着惺忪的睡态。
原本如此美景美致。人们应该踩踩青,踏踏春。
但是……
只见漫天的飞舞的白片冥币,着实凄凉。悲恸的哭声在林间小道上传送着。或许是靖安王府连着死了两个人,皇城里头的人倒也众说纷纭,有的是说被什么脏东西给入府了,才会接二连三的出事,有的说是靖安王爷早年杀戮太重,让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冤魂来报仇。总之,靖安王府门前倒是门庭冷落,谁也不敢进去沾了晦气。
繁琐的一系列入葬的事情弄完后,送葬的人离开后,靖安王府的人倒是去清风寺为过世的人操度。清风寺里头没有太多的和尚,即便是有,也不过一个年级很大的老住持,还有几个幼小的小沙弥。几个老住持和小沙弥在大雄宝殿前操度完后,带着靖安王妃来到了后院休息。然后便离开了。
靖安王妃一脸哀怨的样子,仿佛老了好多。而一旁的墨未语则一直在哭泣,而淳于熠宸则抱着小墨墨不愿意离开,想要去找墨未言,一直留下墨未言的坟前,而蝶衣一直跟在他身边,只要在亥时之前赶回清风寺,什么都好办了。所以她也没有多催促淳于熠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