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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灼心的仇恨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顾长乐环抱着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那么一丝丝的温暖,虽然脑子里涌现出的记忆,依旧只是零星的片段,虽然顾长乐很难将那些片段都完整的串联在一起,但这些片段,却足以让她回想起,重生前的自己,是有多么的不堪。

重生前,她是最低阶的丧尸,对人类下不了手,又打不过其他的丧尸,作为一个可能是丧尸群中,唯一一个还保留着记忆、智慧和思考能力的“怪物”,从头到尾,顾长乐都只觉得,自己是个最为悲哀的存在。

为了躲避人类的追杀,她不得不躲藏在各种阴暗的角落里,地下水道、垃圾场甚至是任何人类不愿意去到的肮脏地方,为了躲避丧尸的攻击,她的生活里,似乎只有到处的逃窜奔跑,顾长乐根本记不得,在自己前世的生活里,有过哪怕是一天的安稳。

此时,顾长乐还想不起前世的自己究竟是如何变成了丧尸,她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怎样死去的,那些记忆太过残缺,让她根本无法将她们拼凑完整,可这些残片一般的记忆,却是一次次的告诉她,身为一只丧尸,等待她的,究竟是何等悲惨的生活。

在末世之前,顾长乐也看过不少电影、小说,那时候,关于末世的话题总是被大家拿出来讨论,对此,顾长乐也颇有兴趣,从那些电影、小说当中,顾长乐也明白了何为重生,何为穿越。

那么神奇的事情,顾长乐总是一笑置之,她从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现实却是,这样的事情就真的发生了,老天愿意再一次给她一个机会,可这个机会,顾长乐却是宁愿不要。

旁人重生,总可以扭转自己的命运,可她呢,重生前是最凄惨无比的丧尸,重生后,却依旧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丧尸,这两个字就好像是死亡的宣告一般,让顾长乐喘不过气来。

她做错了什么,顾长乐自问,自己就算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从未有害过人,对于需要帮助的人,她也愿意伸出援手,在前世,变成了丧尸之后,她也从未有伤害过一个人类。

可老天爷却对她这样的不公平,重生前,她是丧尸,重生后亦然,难道老天爷是觉得她品尝过的痛苦和折磨还不够多,所以想要她重来一遍?

轻轻的按压着心口的位置,顾长乐丝毫感觉不到心脏在跳动,伸手用力的捏着自己的手臂,尖利的指甲扭着那皮肉狠狠的旋转,却是半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丧尸,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这样的重来一次,她真的不想要,不屑要,也不需要,前世的她,苟延残喘的活着,她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活的那样的痛苦,那样的卑微。

或许,老天爷让她重来一次,就是想让她可以干脆利落的选择死亡吧,苦涩的笑着,顾长乐拖出身边那塑料口袋里的衣服缓缓的套在了身上,就让她干干净净的死去吧,死亡于她,应该是最好的解脱了。

勉强穿戴整齐,顾长乐站起身,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这里的街道,让她有着几分的熟悉,可此时,她根本没心情去顾及这些,她也不愿意去思考,这是什么地方,因为这些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了半点意义。

顾长乐就这样直直的向前走着,周边的一切,她似乎都已经看不到听不到了,她只知道,她想要死,想要解脱,而对于一个没有了痛觉,没有了知觉的丧尸而言,想要自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唯一能期盼的,就是能够碰到人类,或者是其他的丧尸,这样她才可以顺利的死去。

走到拐角,顾长乐惯性的转了出去,才刚刚从拐角走出来,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就传进了顾长乐的耳朵里,微微侧头看去,顾长乐的脸色猛的一变。

在她身边的不远处,三只丧尸正围着一具貌似是人类的尸体大口的咀嚼吞咽着,那已经扭曲的脸上沾满了鲜血,看着顾长乐,似乎有警惕,但却没有攻击的意思。

很显然,三只丧尸正在享用大餐,根本不屑攻击顾长乐这个才刚刚加入丧尸阵营的新丁,看着那具人类的尸体早已经是血肉模糊,顾长乐心头好一阵恶心,她虽然变成了丧尸,可她却不会像是其他的丧尸那样,对人类的血肉有着巨大的兴趣,反之,顾长乐觉得,这一切都很恶心。

或许,她只是一个披着丧尸皮的人类,可这样认为的怕也就只有她自己,无论她对人类有没有攻击的念头,丧尸和人类都容不下她的存在,她就是一个异类,只有死亡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转过头,顾长乐没有再看,而是继续向前走着,不知道走了多远,顾长乐突的觉得脊背处有些微微的麻痒,对于一只丧尸来说,麻痒这种感觉来的真不一般,想体会一次可是相当的不容易。

扭过头,顾长乐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在她身后的,竟是之前那三只丧尸中的一个,它那锋利的爪子已然刺进了顾长乐的脊背,只可惜,顾长乐感觉不到疼痛。

她知道,丧尸之间就是如此,只有互相拼杀,丧尸才可以进阶,被丧尸攻击,顾长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她没有任何还击的意思,可仍旧是缓步的向前走着,她不是很想死在这让人恶心的丧尸手里,可若是对方能够让她解脱,她也不会抗拒。

顾长乐一直走着,那丧尸就一直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一直不停的抓挠着顾长乐的身子,甚至还好几次的试图撕裂顾长乐的皮肉,不知道是那丧尸的力气不足,还是顾长乐此时的状态太好,那丧尸追击了许久,却仍旧没有让顾长乐发生什么危险。

顾长乐并不反抗,任由那丧尸无止境的追击,她又不会疼,更不会惧怕,自然无所谓对方的纠缠,她只是不停的走着,走着……

终于,顾长乐的脚步停了下来,此时她正站在一处十字路口,血红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那十字路口的正中央,那里,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刀。

血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顾长乐的心口好一阵翻腾,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熟悉,熟悉的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下意识的,她只觉得那男人很危险,异常的危险。

顾长乐没有动,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男人用手中的长刀飞快的击杀了两只想他靠近的丧尸,男人的刀很快,下刀的动作也凌厉非常。

一直在顾长乐身后的丧尸似乎也闻到了人类的味道,终于是放弃了对顾长乐的骚扰,转而向着那男人的方向走了过去,顾长乐也忍不住的向着那个方向靠近了一些,像是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一般。

男子看向了顾长乐所在的方向,当然也看到了顾长乐身后向他走去的丧尸,男子犹豫了一下,环顾四周,确定了身边再没有其他的丧尸,这才拿着刀,向着顾长乐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瞳孔剧烈的收缩着,顾长乐的身子都在轻轻的颤抖着,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死亡了,只要这男人的刀劈砍到她的身上,她就可以终结自己的噩梦了,可为什么,顾长乐却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了无边的仇恨和不甘。

突的,脑子里一阵刺痛传了过来,那疼痛来的突然,顾长乐猛的抱着头蹲下了身子,那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一个刹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可顾长乐却觉得,自己的脑海里,又多出了一个画面,那似乎也是前世记忆的残片。

在那画面里,一个人,正拿着一把刀用力的刺进了她的身体里,顾长乐看不清拿刀的人,也想不起为何对方会用刀刺进她的身体,可看到那画面的同时,顾长乐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火烧一般的灼痛着,一种名字叫做仇恨的情绪,疯狂的涌了上来,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吞没其中。

“我恨你……我恨你……”这三个字不停的在顾长乐的脑海里盘旋着,顾长乐眉头紧皱,苦苦的思索着,她究竟恨谁,究竟是谁杀了她,究竟这恨,何处而来?

还不等顾长乐想出个所以然来,一把长刀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顾长乐的身子猛的一僵,血红色的眸子抬起看向了身前的男人,持刀的男子此时已经击杀了之前纠缠顾长乐的那只丧尸,正用刀向着顾长乐的身子刺了过来。

这画面,那样的熟悉,熟悉的,让顾长乐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一滴滴血红色的泪水从眼角处低落而下,顾长乐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一把握住了那刺向自己的刀身,此时,她的神智似乎都已经模糊了,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在不停的回荡着,“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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