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印证了自己的担心，勘正林感觉到会谈的气氛并不融洽。
特确信这个时候开口招揽尚天恒，显然是不合适的。
意料之中的场面，却没有想到话题会是从姒满这家伙这里开始。
勘正林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尚天恒的话让他有些难堪。
当年在微王子启和朝中其他权贵重臣合谋之下，姒满和黄翔北上草原夺了尚天恒的兵权。
而姒满率领豹卫军南下时，在聚土坡附近被不明武装袭击，死于乱军马蹄之下，尸骨无存。
对于姒满，勘正林并没有什么好感。
自己的这位副手一直心思很多，也颇得子启的重视并出手为他谋划了豹卫军指挥使的位置，说不嫉妒勘正林自己都不信。
让他生气的是姒满不仅活着跟自己作对，死了还给自己添堵。
勘正林身负重任而来，子启要求他想方设法招揽尚天恒。
他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
事情成功自己固然要担风险，可是真要是失败了，这口黑锅怕是跑不脱。
可刚刚见面寒暄，尚天恒就直接点了姒满的名，提及当初那段恩怨，为自己此番的任务添上了重重的阴霾。
夺取豹卫军是姒满串掇子启干的，和我没关系，这话勘正林没法说出口。
虽然勘正林对于子启意见很大，这两年微王对自己的信任远不如当初，可是双方主从关系并没有改变。
勘正林也想过改换门庭，一来他身上子启的印记太深，别人也未必信得过他，再则失去信任的他也没有太多可以投靠的筹码。
此番到界牌关密晤尚天恒，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获取身价的机会。
见勘正林忐忑不安，顾期作了一个手势，说道，“勘首领请喝茶吧。”
“嗯，对，喝茶，勘首领，喝点这个茶，让你暖和一点，舒服些。”尚天恒怀笑着说道。
“谢将军。”
勘正林毕恭毕敬的答应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看到他谨小慎微的这个样子，尚天恒有些好笑。
曾经几时，这位微王宫的侍卫首领是自己绝对必须仰视的人物，现在在自己面前如此姿态。
对此他感慨万千，自己不努力，永远看不到俯视众生的景象。
“勘首领，在界牌关这里又见到你真让人高兴，多么美好的夜晚，把所有的公事都放在一边，咱们叙叙旧，聊一聊近卫军那些故人的变化。”
顾期指挥着侍从们端上了茶水，上座的两个人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边喝边闲谈。
闲谈主要是尚天恒在问，勘正林有些拘谨回答。
随着谈话的展开，勘正林也渐渐放松了很多。
尚天恒饶有兴趣地倾听着，勘正林这位来自太阳城的造访者告诉了他许多故事，包括那些让他感兴趣的人和事。
黑衣社在太阳城的情报收集十分高效，自然也会筛选掉许多不重要东西。
坐在尚天恒的位置上，有些事情和人，他不适合主动开口询问，比方说秃流黑。
当初豹卫军的发展势头越来越好，内部一些不好的苗头也纷纷冒头，秃流黑因参与贪腐失去了长老的席位，恼羞成怒之下双方彻底决裂。
尚天恒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秃流黑，还是玄辛帝托梁换柱的时候，当时他受玄辛帝的信任，是近卫军统辖一营的百夫长司马。
按照勘正林的说法，现在的秃流黑也不再被玄辛帝重视，只在近卫军负责巡逻等外围勤务。
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已经犹如路人，这让尚天恒心中一直有些耿耿于怀。
勘正林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尚天恒停止了闲谈。
对于一些无关大局的趣事，他从勘正林这里了解了很多，现在是他给对方态度的时候了。
子启让勘正林带来的密信他已经看过，对这位微王的算计早就了然于心。
子启不是个合适的领导，甚至不适合做伙伴，这位养尊处优的殿下非常自我，从不会真正在意其他人。
尚天恒对他的评价只有三个字：坑队友，这种人不能一起共事，不过他也不想直接拒绝。
尚天恒告诉勘正林，“我有两个儿子，年龄都还小，我有时一年都见不到他们，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忍受的事情。”
“是的，父子一年不能见，有些思念难免。”勘正林有些唯心的附和，他不想失去这种深入交谈的机会，毕竟他希望能完成微王的指示。
“嗯，这不正常!”
尚天恒叫了起来，勘正林感觉得出来他的表情有些夸张。
“我还是想回漠北草原。”
尚天恒的语气十分肯定，让勘正林有些意外。
对于尚天恒这种说辞，他不太相信，官场上愿意远离权利中心的人不多。
勘正林认为这不过是对方讨价还价的方式，在双方没有达成协议之前，这样小手段他见的多了。
尚天恒再次明确拒绝后，勘正林发现自己和子启一样，似乎对于尚天恒和形势都有些想当然的误判。
尚天恒没有像微王臆想的那样纳头便拜，甚至对于殿下亲自保荐的前程完全不感兴趣。
勘正林认为形势显然不如想象的那么乐观，微王一系的影响力不足以让尚天恒归附。
在他有些郁闷的打算开口告辞时，事情似乎出现了一些反转，让他又感觉到点希望。
“虽然我有意辞去界牌关总兵返回漠北，不过对微王殿下的善意，我还是非常感谢!”
尚天恒这番话说的很快，态度似乎不够诚恳。
“殿下曾得先帝着力栽培，才华过人享誉帝国，待人诚恳豪爽有礼，没想到还委托你千里迢迢前来界牌关劳军，我代表属下将士非常感激，也许有一天也能为微王尽份力。”
尚天恒放下手里的茶，语气显得格外柔和。
“将军说得好，既然如此，何不就从眼下开始，流传下来也是一段知遇相宜的佳话啊。如果将军首肯，殿下他将为将军谋取。。。”
“哈哈!”尚天恒打断了勘正林的话，笑着拱了拱手说道，“勘首领回去请转告殿下，合作待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