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海府。
自卫军大本营。
“我要杀了那家伙！”
在巨大的沙盘前面，季旦咬牙切齿的说这话时，表情恶狠狠的。
尚天恒打量了他一眼，除了一身征尘，面前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明显的瘦了，憔悴了。
发青的眼圈，眼睛里布满血丝，看得出来季旦的精神最近饱受折磨。
尚天恒很理解对方的心态，被逼急了总会抓狂一下，困兽尚且一斗，何况这种手握权柄的人物。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季旦又怎么会冒险在劳军镇东城的时候，乔装混出游魂关，潜入东荒到静海府来见自己。
不说别的，就这一路奔波下来就够他折腾的。
“这个时候你不能杀他，机会难得，他注定了要成为帝国的掘墓人。”
“帝国的掘墓人，他也配？”
对于尚天恒的反对，季旦有些无法接受。
在他看来，自己是尚天恒的合作伙伴，不管大家如何各自算计，毕竟一直在合作。
现在尚天恒的立场出乎意料，这和他来前想象的不一样。
难道是讨价还价的策略，要逼自己作出更多的让步，才肯伸出援手？
说实在话，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季旦并不想和尚天恒合作。
不过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不管季旦如何忌惮对方的实力，该合作的还是要合作。
他觉得就算真的是与虎谋皮，也好过被那位二哥吃得不剩骨头。
这一次季发和姜子牙借着玄辛帝大军逼近突然发力，自己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迫上船过河。
好不容易冒着生命危险过了玄辛帝那关，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说起来给了个全权代表的名头，当时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力挽狂澜拯救西凤城的英雄，冷静下来才发现被架在高处没有了退路。
如今自己被圈在帝国无法回去，想必手下那点势力已经被季发姜子牙吃的不剩什么了。
此刻在季旦心中，对于季发的仇恨已经超过了一切。
所以尚天恒否定他的提议，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形势比人强，原本就深知尚天恒实力深厚的季旦，经过此番东来有了更深的认识。
不管是帝国官员口中，还是看到东荒巨大变化，他感觉自己还是小觑了对方。
尚天恒能只凭一支偏师，就能如入无人之境般打得东荒诸侯落花流水。
别人不知，作为一直操控黒凤社的季旦，对于那场导致闻仲兵败身亡的战事记忆犹新。
尚天恒手中的暗黑势力，比起明面上的自卫军真的不差毫分，这也是让季旦一直纠结犹豫的地方。
“这些天晚上睡的不安宁吧？”
尚天恒看了季旦一眼，既然还打算合作，也没有必要撩拨对方太狠，过犹不及的道理摆在那里。
季发姜子牙他们安排季旦这位辅相出使，去和玄辛帝媾和，这是阳谋，也是明晃晃的算计。
依季旦的性格，吃了这么大的亏，想必已经存了势不两立的心思。
“这个倒还好，至少还能吃能睡，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可是担心还是少不了的，西凤城在季发和姜子牙两个小人手里，我不放心。”
“哦，”尚天恒煞有兴致的盯着他，似乎很有兴致的准备仔细聆他讲述憋着肚子里的故事。
等季旦一番苦水倒出来，尚天恒皱着眉头想了想，稍后又将目光移到了沙上的西凤城和太阳城的区域。
“没想到玄辛帝就这么轻轻放过了，帝国大军就此班师回朝，”季旦在尚天恒的身边轻声的说道，“我原来以为这场大战必不可免，西凤城这边至少做好了季发被玄辛帝拿去砍头的准备，就像当年的季历公那样。”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帝国大军班师，西域联军也回到西凤城，就把你一个人丢到了帝国，你觉得算下来好像只有你吃了亏，对吧？”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季旦看着尚天恒，对他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虽说自己是上门求合作，真要是谈不拢，大家也只能一拍两散。
“孟津观兵，西域联军畏战退避，固然在诸侯和明眼人那里失了分，可是也暴露出帝国这边的虚实，玄辛帝也不愿再起一处战火。”
“你是说其实帝国也不愿意和我们西凤城开战？”
“当然，要不就凭你们屡败帝国大军，收留败将降臣，还自称为王，那一条都是灭国的大罪，怎么会就这么轻轻放过呢？”
“嗯，有道理。”
“那正好，既然玄辛帝无心插手西凤城，我想请总司令助我匡扶季氏，推翻季发和姜尚，重振西凤城，有什么条件您只管说。”
“哈哈，周公快人快语，我也不藏着掖着。”
“请说。”
“你让我相助推翻季发和姜尚，我觉得不妥。”
“为什么，你不会真觉得季发就是什么帝国掘墓人吧？
“哈哈，就算是这个理由吧。”见季旦脸色大变，尚天恒只是微顿，接着说道：“如今正是扳倒帝国的良机，这机会百年难遇到，稍纵即逝！”
季旦死死的盯着尚天恒，脸色不停的变化。
“不知道周公是否收到消息，玄辛帝已经命令芈烈将帝国三师调派到了镇东城，打算大举进军东荒。”
“这个。。。倒是有所传闻，只是不知真假。”
面对尚天恒的问题，季旦有些支吾。
因为身在帝国，如今季旦感觉自己对黒凤社也有些失控，想到这里，对于季发和姜尚的恨意又添了几分。
“我觉得咱们这位玄辛帝是想先安抚住西线，北方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南疆也无法形成威胁。我部东进打破了东荒原来僵持的战局，此刻这个时候帝国三师投入战场，恐怕姜氏再也守不住这几百年的基业了。我猜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玄辛帝才会暂时放弃追究你们季氏。战事千变万化，假以时日不管是我军站稳脚跟，还是和东荒诸侯达成和解，帝国大军再想染指这片土地难度就不是一星半点。”
听了尚天恒的一番分析，季旦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细想一下，确实如此，否则不太能解释帝国方面对于西域联军孟津观兵的态度。
“帝国三师兵出游魂关，正是西域联军东征的最好时机，这个时候只有拔掉西线那几座关隘，兵临太阳城城下，一战之下恐怕帝国就难逃土崩瓦解的结局，这不是百年难遇的机会吗？”
对于尚天恒的这番话，季旦屡加思索，正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总司令助我解决季发和姜尚，我也可以挥师东进扳倒帝国，届时咱们两家共治这天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