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渝一见清雁手中的图纸,立马就笑出了声来,“哈哈哈……三妹你瞧你这字,当真是惨不忍睹!哈哈哈!”
清雁差点儿恼羞成怒,“……看重点好吗?!”
重点一看完,大家倒是都哑火了,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半晌,陈渝才清了清嗓子,“我说三妹,你这个计划……是认真的?”
瞧着他们的反应,清雁心中这才有了底。
来这个世界也有大半年了,虽说一应礼仪服饰来看好似是魏晋时期,不仅思想自由开放,且颇有汉朝遗风。
但这到底不是真正历史上的朝代,所以本该更早出现的孔明灯,在他们眼中却是前所未见的奇思妙想。
她不由心中暗暗庆幸,当真是天助我也!
“若不是认真的,当我吃饱了撑得么?”清雁紧紧的崩着脸,做出一副尤为严肃的模样,“成败就在此一举!”
……
按照分配,陈潇先被派了出去,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清雁要求的竹篾和松脂,陈渝从厨房偷了些浆糊,两人便照着图纸上的模样比划了起来。
说实在的,清雁字写得不好,画也工整不到哪里去。并且她从前也不曾研究过,只是大致知道原理而已,看这图画当真需要很丰富的想象力才能勉强去做。
幸而大家都是少年心性觉着好玩儿,否则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那边忙得热火朝天,两个小姑娘也没闲着,清柔从书架的最底层拖出了一只大箱子,仿佛尘封已久,用小刀才将盖儿给撬开了。
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清雁不由忧心道:“这别是爷爷的珍藏品吧……”
清柔小手一挥便扫去了她的顾虑,“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他若是有什么珍藏的东西,只恨不得一日拿出来给我们瞧三遍,又怎会压在这底下终日不见光呢?放心啦,我好久之前才见他开过一次这个箱子,里边不过都是些画纸而已。”
清雁还不放心,便拿出一叠画纸来仔细的翻看了看,见这纸质确实其貌不扬,且似放久了都泛黄了,这若是珍藏,那书案上的宣纸便是极品了。
清柔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咬着笔头思考道:“该写些什么呢?是写还是画呢……”
清雁知道自己的字和画都拿不出手,便十分自觉的帮她研墨,并出谋划策,“先画我们家吧,画个小屋子,院子里站着我们一家人……”
作为现代人,拍全家福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但在古代显然很稀奇。
当然了,若不稀奇,清柔也不会欣然接受并且抬笔就画了起来。
清雁伺候她铺纸润笔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见她进入了状态正专心作画,这才抽身出来瞧瞧那边框架扎得怎么样了。
要说起来这一家人任谁都有让人称赞的长处,就凭那样歪歪斜斜的只能勉强瞧出个模样的图纸,他们竟也能扎得有模有样。
清雁不由发自内心的赞道:“二哥日后不必愁着没饭吃,就凭这手艺都能养活一家人了!瞧瞧,严丝合缝,实在精致。”
她可不敢拿陈潇开玩笑,毕竟这是家中最为严肃正经的大哥,被他瞧一眼都恨不得贴着墙根走路。
陈渝举起手中之物端详了片刻,满意的将这赞美之词笑纳了,“小爷当真是全能人才,原本就文武双全,现在连手工活儿都如此精通。”
清柔最是爱凑热闹,听得那边动静早就按捺不住了,执笔忙凑了过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扎成什么样儿了?”
陈潇拍了拍手,也满意的点头道:“虽说从未做过,但大抵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瞧着这兄弟俩忙活半天的成品,是个足有一米长宽的框架,高则两米不足,竖立起来竟比一个人还高大几分。
因要飞天,是而竹篾削得尤为纤细,但又怕撑不起外面一层纸,便也不能太过细弱了。
这个度显然很难掌控,但更显然的是,眼前这灯被掌控的很好。
清雁这心顿时就放了一大半,果然自家两位兄长的靠谱程度不是她们俩小姐妹能比的。
但这话显然只能腹诽,若让清柔听见了,可不就得撂挑子不干了。
果然沉默是金,清柔只凑过来啧啧称奇了一番便又回去继续努力,顺便拉上了清雁回去继续伺候她笔墨。
中途陈四婶过来瞧了一趟,还是四处都找不见孩子们找过来的。
迎面便只见他们全趴在地上聚精会神且吭哧吭哧的干着活儿,虽看不懂这是在干什么,但并不是在做坏事儿,便只嘱咐了两句,倒也没当回事儿。
直到黄昏时分,清柔终于将整面的白纸全都画满了,那边也系好了松脂,加固了许多。
两下一合计,用完了大半碗的浆糊,总算是完工了。
清柔总算是摆脱了那支笔,清雁十分狗腿的帮她捶腿敲臂,发自内心的赞道:“你画得真不错!”
老爷子在学堂教学是以严厉著称,周围十乡八村的孩子们就没一个不怕他的。
但在家中教自己孙子,他严厉之余倒是因材施教,就好比陈潇沉稳持重多教兵书阵法,陈渝灵动跳脱则多学计谋机巧。
而清柔对丹青之道最有天赋也甚感兴趣,她平日里练画便比练字多得多了。
当然,似清雁这样学啥啥不灵的也有办法对付,既是基础不牢固,那便狠命的打基础,字写不好拼命写,书读不通拼命读!
本来作画颇为繁琐,清柔年纪又还小,再有天赋也不能寥寥数笔便现灵光。正在发愁之时清雁灵机一动,画不出风骨便画意趣,本来画在孔明灯上也保留不了多久,那便画这个时代没有的吧。
清癯的水墨加上萌萌哒的画风,脑袋跟身子一样大,清柔一下子便对这种画风着了迷。否则就她这坐不住的性子,哪能趴那儿一画一下午。
这会儿拿起来糊上了灯,就连两个少年都看住了,口中直道怎么会这么可爱。
只见这灯上四圈都画上了砖墙,再勾几笔便是生机勃勃的爬墙藤,院中东一丛花西一棵树,青砖从门口铺陈直小屋前,竟然跟家中小院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