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此刻沈玢左正展袖而立,身侧三两女婢正在为其更衣整理,瞧衣装模样并非府内常服,也非进殿官服,倒像是出府行装。
“老爷。”大夫人执裙而入,神情疑虑姿态却不慌张,反吩咐其间下人。“都退下吧,老爷有我服侍便可。”
瞧着下人们都陆续退了去,大夫人这才开了口。
“这个时辰,老爷怎就如此急着出府?可是宫里?”大夫人正了正沈玢左的发束,却没把话说全,只一个眼神轻抬便又继而整理。
沈玢左拧了拧眉头,竟是重重叹了口气。
“刚得知消息,圣上出宫了。”
大夫人手顿了一顿,没有打断。
“如若只是寻常出宫,我等自会遵旨陪同,可谁想圣上有意隐瞒,只听言是微服私访。”
“微服私访?”大夫人在沈丞相身旁这些年,不说事事均细,却也知晓大半,却从未听说过这等说辞。
“别说是夫人,就是我,那也是头回听说。”沈玢左摇了摇头,似是无奈。“前些时日,太子为私自出宫不被责罚,竟是编出这么个说辞,说是效仿一位圣明皇帝,扮成平民百姓暗访民间,体察民情。”
“圣上英明,自是知晓此为玩笑,又怎会当真?”
“夫人所言极是,圣上定知此乃托辞,怎会轻信,只是…”沈玢左又是重重一叹。“今夜圣上却用这等说辞秘密出了宫,并去了卿悦舫。”
大夫人抚了抚沈玢左不断起伏的胸口。“老爷不必如此担忧,圣上所为自然有其安排,老爷何苦如此费心。”
“此举直指圣上安危,我怎能不担忧?更可气的是,今夜玉祁那逆子竟也是不省心的去了那地,此行必有太子殿下同行,圣上此去…”
“老爷是说,圣上此行便是为了太子?”
“日益而复,圣上无剩耐心,太子顽劣已不是一日两日,可毕竟是其血肉亲骨,我只怕,只怕…”
“难道圣上会因此怒气转嫁到玉祁身上?”
“能避一祸是一祸,我只能走上一趟,给那逆子拽回来。”
大夫人定神思虑片刻,确是拉住沈玢左。
“老爷容妾身换下装束,片刻随老爷一同前往。”
“胡闹!那种地方岂是夫人可去的?”
“老爷,玉祁的脾气您也知晓,如若他就是不听,也好歹有臣妾劝阻,至少看在三夫人的情面上不会过于强硬。老爷,即是要去,总是不好撕了脸面,闹得太大为好。”
沈玢左瞪着两撇胡子,也说不上其他话来,想着句句在理,只好这么默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