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不如让我背着您走吧。”
雨夜里,只见两个穿着蓑衣的人似乎正在匆匆赶路。
“别急别急,我跟得上。”
一老一少,走得风风火火。
“娟子傍晚的时候就烫得和火球一样,忽然就倒了地,是怎么喊也喊不醒,我也是急得没了主意,只能夜里来请李老跑一趟。”年轻一些的男子身子壮实,走在前面,拎着一盒药箱,声音带着急切。
“无妨,救人要紧。”老者被催促着,也不气恼,步履还算稳健,紧跟在青年男子的后面。
“快到了!”男子快走两步,一心就在赶路,雨下的猛烈,也没有照明的物件,只能凭着往常熟悉的路,一脚深一脚浅的摸索走着,谁知,被路上不知什么就给绊了一脚,险些就摔个全,吓得赶紧回过身,提醒道。
“李老,小心脚下。”
二人打量了一眼路面,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居然还动了动,再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浑身泡在泥水里的人。
老者探了探鼻息,气息微弱的很,正准备抽了手,谁知就被一只泥手拽了住。
“大壮,快去村里找帮手!”
“李老,娟子她还…”
“不能见死不救!”
大壮左右为难,却最终还是急忙的跑去了村子。
“林子,林子磐石下还有一人,救,救救他!”
这声音虽轻,却坚定,拽着的手颤着却不松。
“放心,村里的人会救他的。”
老者安慰一句,顺手按压住这手腕,片刻后,打量起这个泥人,却见其一动不动,已然昏睡过去。
老者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满是惊疑。
“这姑娘…是如何活下来的。”
彻骨的冷,仿若置身冰窖,以至于感知到一丝暖,蜷缩的身子才得以舒展。
这丝丝的暖,扩散在全身,如同泡在温旭阳光,就好似被催生了嫩芽,周身痒兮兮的。
这一觉,睡得很沉。
安娉婷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正烘在手臂上,伸了五指放在光下,暖洋洋,翻转中,瞧见手臂内侧,盘着几条有些熟悉的青紫交错,还未仔细观看,屋内的门便被打开。
“姑娘终是醒了。”
安娉婷拉着衣袖遮了手臂,半起身子,看到屋外来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估摸二十有几。
“多谢姐姐照料,救命之恩,定当竭力相报。”
女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坐在她身侧。
“姑娘这话严重了,我与我家大壮,只出了点力气而已,姑娘能醒过来,应当谢的是李老。”
“李老…”
端了碗药,女子递了上来,继而说道。
“姑娘,先把药喝了,李老正在隔壁屋,给你家相公换药呢。”
女子所说的应当是玉祁,缓了口气,他尚安好。
“他不是我…我去看看他。”
邻屋,推了门便是一张简易的木床,床侧站着二人,一老一少,听得动静,都偏头看来,床榻上还半躺着一人,赤着上身,虽只匆匆一眼,但那一览无余的匀称线条,和恰到好处的肌肉轮廓,让她惊慌无措的调转身子。
这般动静,床上之人也是转了目光过来。
“你,醒了。”
声音轻弱,却带着暖意。
“你家娘子这才刚醒,便急着要来找你。”素衣女子前脚踏来,笑着回道,“谁知道进屋了,反而害羞了。”
“我不是…”
“咳咳咳…”
沈玉祁轻咳着,安娉婷听得,也顾不得其他,低眉询问。
“他伤得重吗?”
李老取了药箱,语重心长:“他这伤,说重也重,说不重也不重,现下只管安心养着定会痊愈,但切记急不得,不然日后免不了一身的病痛。”
“救命之恩,本无以为报,李老有何所求,我定全力而为。”
“老夫为医,重于救人,只能说你我有缘。”
重新包扎了伤口,李老与大壮夫妇皆知趣的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他二人,沈玉祁已合了上衣,一双桃花眼飘在她的身上。
“不饿吗?”
安娉婷本无甚感觉,被这一提醒,肚子禁不住的叫唤,尴尬的揉了揉肚子。
“床头有粥,还热着。”
没再拘谨,两步坐于床前,端起了热粥,咕噜一口,暖流顺着食道淌进了胃,满足的浑身舒畅,忍不住又灌了两大口。
“从村落南侧上官道,车马行进两日便可抵达都城。”
安娉婷顿了手中的动作,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秋围狩猎,你我二人音讯全无,现下你行动自如,我恐是要耽误好些时日来修养,我是无妨,倒是你,牵挂之人怕是早便急切难已。”
安娉婷脑子里顷刻就出现安允睿的笑脸,嘴角不自禁便扬起,是了,不能让他担心。
沈玉祁瞧着她浅笑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刺目,垂眉偏过头,不再看。
“你要好生照料身体,等我回去报了平安,便来接你。”
“嗯。”
安娉婷瞧着他偏了首,只淡淡的回应一声,以为他乏了,便捏了被角,轻声道。
“多歇息,伤口才好得快,我先出去,你有事便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