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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淡然

空荡荡的议事厅内,安如山面色沉重,额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暗,手掌匀速的转动着茶杯,目光空灵的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

一声粗重的吐息过后,轻轻的放下杯子,杯底和桌面的碰撞声清脆响亮。正欲起身,却见一个略显得慌忙的人影,步伐凌乱的走了进来。眼眸微微一动,片刻后便将已经悬空的身子又坐了回去,端正了下仪表。

“还有什么事吗?”

淡然的声音朝着那略微慌乱的人影传去,听到安如山的问话,已经走到桌边的三长老,也没来得及收住前行的步伐,就这样朝着两侧的椅子上,顺势斜靠了下去,额间细汗密布,气息杂乱。

稍作停歇之后,目光在身前的桌面扫过,旋即抓起先前自己用的茶杯,将其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滋润着干涸的咽喉。

抿了抿嘴角残留的水滴,三长老终于开口道:“族长......他们......他们各自都有异心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不被他们察觉的前来和您汇报!”

“哼哼~异心?”

安如山身体轻微的晃了晃,从鼻腔之中呼出一声毫不在意的冷笑,旋即端起桌上的茶杯道:“安家百年来就没有出现过对家族起异心的人,他们不过是嫉窥我的族长之位罢了!”

听闻,三长老眼帘猛地一抬,嘴角明显有些抽搐,身上的汗水瞬间凉了半截,毛孔乍立,吃惊的说道:“族长......您......您早就知道了?”

将手中的杯子森然的放下,和桌面撞击的清脆声响让三长老的内心微微一颤,不由的打了个激灵,安如山旋即站起身来,扬声大笑着:“放眼整座安玛城,惦记着我安家族长和安玛城主位置的又岂止他们三人?想要坐上这个位置,尽管凭本事来拿便是!我安如山有何惧哉?”

骇然的嗓音在议事厅内重复的回荡着,眼角一抹余光瞥了瞥前者,暗自轻哼一声,旋即挺起宽阔厚实的胸膛,步履威严的走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三长老呆坐在议事桌前,心潮之浪久久不能平复。

......

行出大堂之外,安如山静默的看了眼远处的天空,缓和的呼出一口浊气。这个时候,家族的年轻一辈们都聚集在了练功房勤加修炼,做最后的准备,其余的长者也都各自张罗着自己的任务去了,整个安府显得有些空旷清净,只有一位年迈的管家,步履缓和的抓着一柄大扫把,在院子里清扫着落叶和灰尘。

这位管家名叫安成,虽不是安家的嫡系家属,但也算得上是资历颇丰了,在安如山还是少年之时,他就已经是安家的大总管了,负责张罗着安府的一切内务和仆人的管理,地位仅次于四大长老,为人却格外的低调内敛,谦逊温和,所以在安家的人缘特别的好,受到族人的一致尊敬,就连安如山见了他,也会礼貌性的叫一声“成叔!”

嘴角咧开一道慈祥的弧度,带起脸上的那层层干瘪的皮肤,形成沟壑纵横的起伏波纹,印刻着岁月的痕迹,昏黄的眼眸微微抬起,目光柔和,让人看着踏实舒心。他眼睛微眯成月牙形,手中依旧操持着活计,充满沧桑的语调娓娓道来:“公子最近的变化很大啊!将来必成大器哦~呵呵呵”

“嘿嘿~”

安如山很少见的莞尔一笑,手指轻轻的蹭了蹭鼻尖,着实有几分少年时的青涩模样,在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面前,他的肃然和威严暂时性的全部抛之脑后,以一种无比轻松的态度与之交谈着:“哪里啊!他还差的远呢,成叔。”

老管家身体微微一怔,稍加有力的将手中的扫把向地上立了立,显然有些故作不快道“嘿!小山子啊!你可不能这么说,那宁娃娃这些天的变化可不比你当年差哦!短短几天时间就完成了镇灵,我记得你当初那会儿,是用了多久来着......”

说罢,将双手按在了扫把的一段,枕着下巴,昏黄的眼眸空灵的斜看着天空,思绪回荡在脑海之中。

安如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些哭笑不得,在这安府之内,现在也就只有成叔会这么直白的称呼自己的小名了,当然,也只有他敢这么称呼。

没等老管家翻弄的思绪结束,安如山连忙挥手道:“成叔!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走了啊!您弄完就歇着去吧!这些事平时交给其他下人去做便是,何必您来动手!”

言罢,也不管身后的老管家作何应答,便是忙不迭的匆匆离去,对于这位年事已高的成叔,安如山有一种面对父辈的那种既亲切又觉得有些唠叨的既视感。

行出数步之后,脸上的神情再次恢复到了一往的那般肃然威严,沉着的步伐朝着练功房的方向走去。任何人都是有虚荣心的,而老管家的这番赞扬,生生的勾起了安如山无比的自豪感,确实,相比以往,安宁现在的改变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作为父亲的他又怎么会不暗自欣慰呢!

......

练功房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所有的年轻人们都卯足了气力,刻苦的修行着,剑士选拔每三年举办一次,且要求参赛选手年纪不得超过十八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剑士选拔完全可以看做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通过了选拔成为一名剑士,就会享受到无上的荣耀,开始漫长又辉煌的修行之路,在家族中也会被委以重任,甚至自立门户,创建独立的小部落小团体,也是被默许的,只要你有那个实力和资本。

而那些没有通过选拔的,修行之路就只能戛然而止,要么自己寻求谋生之路,要么听从家族的安排,从事一些辛劳的苦力劳作,为家族当差,终此一生,平凡终老。

正是因为如此强大的反差,所以每一个人都充满期许的在这里挥汗如雨,那些年纪尚浅的倒也还不算什么,一些正当十八岁的人,今年的选拔就是他们人生之中租后的一次机会了,哪里还容得下片刻的歇息,累到了躺在地上喘息几下,爬起来继续修行,以此往复,直到精疲力竭。

安宁倚靠在窗边,单手背在脑后枕着,另一只手拖着一本从御剑阁借阅来的初级剑谱,随意的翻弄着,打发时间。周围不乏有一些含情脉脉的少女,抿着嘴唇,脸颊绯红的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眼神飘忽,时不时的偷看上一眼。

但这些炽热的目光,并没能勾起安宁的半点兴趣,他心里明白,无非是自己现在变强了,倘若现在还是以往那般的药罐子模样,还有谁会这样看待自己呢?

“切~”自嘲又无趣的轻哼一声,目光继续在手中的剑谱上游移。

一阵清风冲窗外拂过,扬起好年柔顺的鬓发,嘴角轻轻的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神明朗的侧向一旁,两束俏皮的大马尾灵动的在半空之中欢腾的跃动着,双腿盘坐在竹制的吊篮之中,沉沉的睡着。

“呵呵~就只有她了吧!”

安宁浅浅的笑着,暗自念道。

这一切,都被站在门外的安如山尽收眼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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