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初步目测了我的疾病后,口气轻松地给我吃了定心丸,让我认为自己是得病了,但病得不严重。老大夫还是比较负责任的,他接着给我做了各种检查,就是从这些检查中,我自己虽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但从一些细微的细节,大夫仍然发现了我的一些反常。
首先,大夫给我指定了一条直线让我沿直线行走。也不知是因为心情放松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那天好像中邪似的,我的直线走得非常好,只是在直线走到头转身时我稍稍有些不稳,但当时我压根没在意,可在一旁留心观察的大夫看出了一些不对头,他的临床经验告诉他要通过细节判断疾病。
但那稍稍的不稳又不能完全说明问题,大夫给我进行了第二个测试:他让我坐下,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些线和圆的白珠子,他让我取出线并把珠子穿成串,线很结实,有点像钓鱼线似的充满弹性,珠子虽然不是太大,但中间的孔清晰可见,对年轻的我来说,穿这个是完全不成问题的。我飞快地拿起珠子穿了起来,以为大夫是要看珠子穿得好不好、多不多,其实,那不是大夫观察的重点,他是在观察我取珠子、拿线、穿珠时的协调能力。看了一会儿,大夫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而我仍是起劲地穿着,没有留心大夫的表情。
大夫不动声色地问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兴致勃勃地穿着珠子,大声回答:“我在法院是书记员。”
“书记员?就是当事人说话时用笔记录下的人吗?”
“是啊。现在要求都用电脑记录,所以我打字的功夫也很高呢,我们法院没人能比得上我。”说起这个,我的确很得意。
“这是好事,那你喜欢你的工作吗?喜欢打字吗?”
“喜欢啊!如果不喜欢,我打字速记的功夫怎么能那么高?”
听了我的话,大夫点了点头,他说:“那就好,没事你要多打字,业务能力就可以提高了,对你是大大的好事。”听了他的话,我连忙点头。后来我才知道大夫这样提醒我,是通过我穿珠子时协调的能力有了不祥的感觉而给我的建议,但当时我以为他是出于长者的关心,根本没有多想分毫。
最后,大夫给我进行了另一项很关键的测试小脑平衡能力的检测,这个检测虽然很简单,但比较能说明问题。
大夫让我站在屋子中间,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可以扶的东西,他让我闭上双眼,将两手伸向脑后,抱住自己的脑袋,这个姿势站好后,慢慢地抬起一只脚,金鸡独立地站着,看能站多长时间。大夫给我讲了测试的规则后,我将两手伸到脑后抱住脑袋,然后闭上了眼睛,刚一闭上眼睛,那不适的感觉就来了,让我产生站立不稳的现象,我按大夫所说抬起一只脚,那只脚才刚刚离开地面,我就控制不住、好像谁猛推自己一把似的向前倒去,而且倒地的力量之大将站在我面前企图扶住我的大夫撞得向后退了好几步,使出好大的劲才避免我摔倒。
我慌忙睁开眼睛,看到大夫几乎是以半跪的姿势扶着我,恐惧一下涌上了心头,我问道:“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别怕。”大夫出于职业责任感表面平静地安慰我,虽然那时他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了,但没确诊前是不能给患者增加思想负担的。为了让我没有顾虑地接受下一步科学仪器的检查,他建议道:“我们用科学仪器进行一下检测吧,这有助于查出前庭是哪里病变,让治疗有针对性,有助于早日康复,你看怎么样?”
“嗯,好的。”刚才险些摔倒让我心有余悸,但看到大夫平静的面容,我又心安了不少,也急于检查出病因,好对症下药。
“做个脑扫描吧,虽然费用贵一些,但这个检查很细致,能说明一切情况,你看可以吗?”
这是一家正规的大型医院,大夫是和蔼可亲负责的长者,最关键的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不适,因此不存在小病大治、胡乱检查的一些不合理现象,我到医院来就是要检查出自己是否患病,脑扫描只要有用,我就不在乎价钱了。因此,我点头表示同意。让大夫给我开了脑扫描的检查单。
开了单子后,大夫并没有让我自己去交费、做检查,而是前前后后陪着我做着准备工作,我那时只是感激大夫的认真负责,不知道大夫这样做是发现了我病症的端倪。在我躺在那嚓嚓作响的仪器中接受检查的时候,我不知道,大夫正密切观察着我小脑的图像;更不知道,他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检查完,出了仪器后,大夫告诉我,三天之后来拿检查结果。我完全不知情地、傻乎乎笑着回家了。而三天后,我直接由人间坠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