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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韦老师的手段

雨越下越大,渐渐把萧军家门的空地变得一片泥泞,棺木下的泥坑也塌陷了下去,慢慢把棺木覆盖了起来,萧军的模样在雨水的冲击之下,微开的嘴角森森的牙齿外露,鼻孔朝天,眼睛空洞洞的直盯着注视他的每一个人,在雨夜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萧然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的目的是阻止迁坟罢了,并不希望村民们出事的,他心中一直希望老村长的死只是意外,他把老村长的死造成和族谱的警言有关,只是一种手段罢了,希望借此让村民们打消迁坟的念头,但现在萧军的死,却让萧然心中有了负担,他不知道是否因为自己在祠堂里的一番安排,让萧军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他走不出自己的阴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那自己的罪孽就大了。

周围传来了脚步声,却是有更多的村民闻声赶了过来,一些脚步快的村民已经撑伞围了过来,皆给萧军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有的村民吓得叫了一声“妈啊!”然后伞都不要直接跑回去了。

浩子默默的为韦老师打着伞,小五则在一旁给萧然打着伞,四个人一时间沉默了下去,有更多的村民围了过去,除了刷刷的雨声之外,就只听闻村民们不断抽着冷气的声音,这片空地的气氛慢慢有一种压抑在凝结,越来越沉重,如果从空中往下面看去,可以看到村民们把萧军和他身下的棺木围城一圈,雨水洗刷着棺木旁的泥土,让之前挖好的泥坑慢慢消失,棺木慢慢只剩下了棺盖可见,萧军静静地躺在棺木上面,双手微举张开做爪状,眼睛圆瞪,如同攫而噬之的恶魔一般。

却是韦老师先开了声,“夜雨属阴,死者死于阴气影响下,死前曾有不寻常事发生,至不屈之气凝而不散,再遇阴雨泡浸,恐防尸变啊。”

萧然却也觉得放任萧军尸体在外淋雨极为不妥,忙说:“先生说得有道理,我们把人先抬进屋里吧。”

说完叫了小五一声,走到萧军的身前,拉起了他的双手,萧然感觉到入手处一片冰凉,那股冰凉的感觉似乎顺着手臂钻入了自己的身体一样。

小五丢掉雨伞,拖起了萧军的双脚,韦老师沉默看着,把雨伞接过,说道:“浩子,过去帮忙。”

浩子闻声而出,帮忙小五托起了萧军的双腿,有几个热心而胆大的村民也自发走了出来,帮忙抬起尸身,其他村民们轰的一声让开了一条路,众人抬着湿漉漉的萧军的遗体,往他家里走去,半路上,跑出来的山子见状,忙冲过来帮忙。

萧军遗体入屋,韦老师跟了进来,他看着还在屋外围观的村民说道:“散去吧,免得受阴气影响,回家记得沐浴更衣,姜片煲热水喝下,清除了体内寒气就好了,要不容易病的。”

围观的村民们半信半疑的走了,不需多久,萧军的死便会加盐加醋的传遍整个蓝溪村。

韦老师进得屋内,看着众人把萧军的遗体慢慢放在厅中央处,走了过去,说道:“你们让开一下,不喜可以不看。”

然后蹲了下去,继续说道:“准备一些干净的棉布。”

山子闻言冲进屋内,抱出两张薄被子,韦老师点点头接了过来,然后伸手把萧军身边的湿衣服直接剥了下来,瞬间剥得清清溜溜的,众人虽然都是男子,包括萧然和小五在外,都一下子觉得辣眼睛,萧军体型偏胖,众人冷不防韦老师这么一下子,却是牢牢的把萧军的特征记得清清楚楚。

山子和他弟弟还来不及问,听得韦老师说道:“你们好好把你爸爸的身体擦干净,记得,一点雨水和泥迹都不能留下,然后准备好寿衣,铜钱,香,烛,纸钱,让死者得受家属跪拜,得享家仙供奉,得以往生吧。”

说完把剥下来的潮湿衣物递给浩子,说道:“处理得干净一些。”

一身湿漉漉的浩子沉默接过,走到屋外,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却见一阵火光升起,潮湿的衣物化为一团火,瞬间化为灰烬,神奇的是,屋外大雨滂沱,居然无法熄灭这团看似脆弱的火光,浩子回到屋内,看到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露出一些敬畏,心底下一阵暗喜。

当则,萧军两个儿子留下山子给把爸擦拭身体,小儿子拿起一把雨伞跑了出去,直奔村里唯一的一家寿衣店。

韦老师从门口面搬来一个化宝盆,从怀里掏出几个瓶子,分别拧开瓶子把里面的一些粉末倒了进去,然后点燃两张黄纸丢进盆里,只见蓬一声,有火光从盆中腾起,热浪升腾,接着一阵极其独特的香味熏了出来,萧然只觉得香味如同檀香加沉香再夹着好几种独特香料交杂出来的味道一样,特别好闻,不由得深深呼吸了几下,他看了一下小五,只见小五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不由得一笑。

韦老师待得火光稳定,说道:“有份抬过尸体的过来把湿衣服脱了,用这盆刚烈之火把衣服烘干,有宁神香相助,你们当不会受到阴气的影响。”

浩子率先脱掉了湿衣服,判若无人的烘着,萧然看着韦老师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下佩服,说道:“不知先生姓名,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当则把衣服脱了下来,只剩下个裤衩,在火盆上方烘起衣服来。

小五有样学样,其他几个村民也围了过来,一时间,火盆边围着几个肌肉男子,刚阳之色顿现。

韦老师看了下萧然说道:“别人都叫我韦师傅,你如不介意,也叫一声韦师傅即可。”

“不介意,韦师傅,如果不是今天实在多事,我一定请你到我师傅家里大吃一顿,他家里的梅酒,保证让你流连忘返的。”萧然说起葛老头家的梅酒,却是想起自己已经三年没喝过了,现在说出来后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干燥,不由得舔了下嘴,连吞了几口口水。

“梅酒!”韦老师自然是个嗜酒之人,但这三年来,他基本在寻找核心之中,就连劣酒也没喝过几口,当下萧然的三言两语就把他的酒虫勾了出来。

萧然自然观人入微,韦老师渴望的神色逃不出他的眼睛,萧然心中非常喜欢结交一些行走江湖的奇人异士,他觉得葛老头算是其中一个,他的身手就是葛老头手把手的教出来的,他一直想打听葛老头的身世,无奈村内一些蛛丝马迹都没有,本来老村长和萧大爷都是知情者之一,但他们生前都没有和萧然透露过,现在人都走了,要葛老头自己说出来,那就太难了。

萧然一直不大相信风水学说,因为在他看来,风水师,算命师不外乎都是凭借语言说话之技巧,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说话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罢了,但他内心却又不排斥这种传统,他相信行行出状元,老祖宗几千年留下来的东西,却是不能一棍子全打下去的。

而韦老师给他第一感觉就是至少不会骗他,他说的一些话让萧然在内心衡量过后,都还是选择去相信,因为韦老师没有从他身上获得了任何的好处,他就是那样理所当然的去做了,做得很自然,很实在,没有半点虚假,也没有半点私心的,萧然喜欢这样率性的行为,所以他内心觉得韦老师挺对他的胃口。

火盆的温度不算高,但萧然惊奇的发现,只烤了短短十分钟,潮湿的衣服居然干了,这种干就如同把衣服放在猛烈的太阳下猛晒一天的那种干,他把衣服捂在脸上,只觉得一股沁心的香味钻了他的鼻子,这种香味让他觉得舒服,安静,甚至觉得安全。

“得想个办法从韦老师身上掏出这些香料才行。”萧然内心如是的想道。

韦老师自然不知道萧然已经盯上了他身上的东西,但他确实也是开心的,因为这样,他成功的用了风水师这个身份混进了村子,算是开了个好头,他对找到黑暗核心的信心多了一些。

不多时,众人已经把衣服都烘干了,满屋子一阵非常好闻的香味,大家把衣服穿上,却见山子都已经把他爸爸的身体擦得干干净净,已经用薄被子包了起来,只露出个头部。

韦老师示意山子也去烤烤火,然后走到萧军的遗体前,他看着萧军犹自圆瞪的双目,并起了双指,点在了萧军的额头上,喝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已入鬼界,人间之事就不要再留恋了,纵有恩怨,你们在下面三口六面讲清楚吧,丑妇终须见家翁阿。”韦老师最后声音低了很多。

然后他的手指落到了萧军的眉心处,打了一个响指,喝道:“散!”随着声音响起,萧军绷着的脸一下子松弛了下来,脸上冒出的青筋慢慢消失,圆瞪的眼睛终于缓缓闭上,重新恢复成正常的面容,除了脸色显得苍白外,基本和常人无异了。

山子在一旁看见父亲面容恢复正常,终于忍不住扑了过去,抱着萧军的遗体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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