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二年的元月,上海出奇地冷,却不下雪,只刮风。黄浦江两岸每天都有冻饿而死的流浪汉,被戴着头巾的印度巡捕抛进江中。电车驶过,裹着大衣的俊朗青年发出长长的叹息。他没有戴帽子。乌黑的头发梳得并不整齐,一张沉毅肃静、少年老成的脸也显得有些疲惫,有些松弛。他在一个无名小站下了车。四周无人,马达的噪音是听觉的全部。这里是法租界的地盘,道路两旁密匝匝地植着阔大的泡桐。九一八已过去了四个多月。且不说国民政府多么软弱无能,如今眼看这座远东第一大都市——上海,就要步东三省的后尘,落入鬼子手中了。这凛冽的寒风岂不正是荒凉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