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易老倌朝越来越小的班车屁股啐了一口。他挑起两个蛇皮袋回来过年,一副穿了好衣服生怕别人看不到的样子。他的面颊早就变成了一张钱纸,枯黄干燥。村委办公楼像指挥塔般武高武大立在村道旁。三只乌鸦正在啄一具毛茸茸的乌鸦尸体。一只呆鹅伸长注定要被宰杀的脖子,嘴巴一张一合,嘎嘎地叫个不歇气,一身喷臭。还没走开几步,淡淡的过滤嘴烟气,夹着大蒜的呛味,附着女人的胭脂体香,丝丝缕缕飘进了他的鼻腔。这是村长的味道。前面一个细手细脚的人,大蚱蜢一样地拦在路中间,一定是村长了。他高大的影子向后倒扑过来,压在易老倌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