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赌局?
这个提议让文锦森有些意外。
出于文锦森一贯浑水才好摸鱼的理念,他的大多数赌局都是在喧闹声中进行的。
排开研究院内偏玩乐性质的赌博,文锦森上一次参加私人赌局已经是很久远了,那是个带着淡淡的香艳色彩的故事。
考虑再三过后,文锦森清了清嗓子说道:“看起来我似乎没有参加这个私人赌局的必要,一个好的赌徒来讲最重要的道理就是见好就收。”
“那么就...”中年男人看到文锦森有退意,悄悄松了口气。
“可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的赌徒。”文锦森语锋一转,盯着中年男人的眼睛说道,“卢塞恩赌场这么具有传奇色彩的地方,我怎么能半路就退缩呢,毕竟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再来了。”
中年男人似乎对文锦森的决定感到有些意外,他深深的看了文锦森一眼,然后把布朗多大师的通行证交还给了文锦森,补充道:“这场私人赌局您随时可以拿着筹码和通行证选择退出,赌场工作人员会第一时间把筹码兑换成支票给您。”
“这个私人赌局一共有多少人参与?赌局公平吗?”文锦森将通行证放进口袋,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
中年男人笑了笑回答道:“这个赌局是两人对赌的形式,关于公平方面,请您不用担心,卢塞恩赌场想来是最大程度的让客人感到公平。”
接着中年男人向文锦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文锦森跟在他身后,同时大脑飞速的转动。
他愿意答应这个赌局的原因有三。
一:面前的中年男人言语之间似乎并不想文锦森去参加这个赌局,正常来说赌场方面是不会出现拒绝来客情况的。那么最大的可能是邀约文锦森的人应该是个大人物,中年男人担心文锦森赢了以后对方发脾气。
二:卢塞恩赌场是一个非常具有传奇色彩的地方,很多赌场都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小动作,但就文锦森刚刚在各个赌桌之间的游玩情况来看,并没有设局这种情况出现。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件装备花费需要五百万欧,而留给文锦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可能再找到有赌场一晚上时间能吃下这么大的盘而不引起注意。
文锦森沉默的跟在中年男人的身后慢慢穿过了赌场内拥挤的人流,一直到走进赌场角落处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处停下。
如果文锦森不是仔细去看的话,他甚至都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一个暗门。中年男人在墙上敲了敲,轻声说了句是我,没过多久门就从内侧被人打开。
和文锦森预想的不一样,来开门的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似乎还对门锁使用不太熟练,门芯发出了咔嚓的摩擦声。
看到有生人来了小姑娘连忙向后退,中年男人露出了温柔的神情将小姑娘牵到一旁,随后向文锦森指了指房间深处,说道:“邀请你来参加赌局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你可以称呼他为莱尔先生。”
文锦森顺着中年男人手指的方向的看去,却一下子愣住了,房间内有一个非常干净的赌桌,赌桌的尽头处有人端坐着等待文锦森的到来。
让文锦森愣住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人与他相识,而是因为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神情矍铄的老人。
实际上,赌博算是一种非常刺激的项目,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往往会和性与毒品挂钩起来。出于身体考虑,很少会有这么年老的人参与大赌局了,更多的是小赌怡情,比如研究院的大师们每天为了几张牌吵的面红耳赤,但他们的赌注往往只是啤酒或是今天的研究院归谁来打扫。
文锦森看了下窗外发现夜色渐浓。
又或者换句话说,对于端坐在赌桌面前的老人来说,几百万的欧元的输赢也不过和决定今天谁来扫地一样稀疏平常吗?
接着老人朝文锦森看过来,和他对视了一眼,老人的眼睛丝毫不浑浊,反而氤氲着时光沉淀下来的经验,让文锦森不由得联想起了自己的老师。
“怎么在原地傻愣着?我又不是什么妙龄少女。快准备上赌桌吧,如果没有胆识坐下来就请回吧。”老人有些戏谑的说道。
文锦森稳了稳心神,缓步走到赌桌的另外一头的椅子处坐下。接着中年男人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盒,走到了赌桌中央将扑克牌盒放下,当着两人面拆封开来,再分别交给两人检阅。
做完一系列的流程后,中年男人熟练的将牌洗了两遍,说道:“扑克牌竞技在所有赌博项目里面都是受众最广,最受欢迎的,这次赌局选用德州扑克的方式相信两位也不陌生,游戏规则我就不多加介绍了。赌注底注是两万筹码,最小加注额度为底注的一半,最大加注额度无上限,但是不能超过对家所拥有的全部筹码。由于本次为对赌没有庄家,所以采用两人轮流坐庄的形式。”
德州扑克,是用自己的两张暗牌,和桌面的五张公共牌组成牌型,对比牌型大小决定胜负。
“不过本局德州扑克,加入了两张JOKER牌,又称为鬼牌,在玩家暗牌里,组成牌型时可以变成任意牌和花色。但出现在桌面公共牌时,鬼牌则无法进行变化。”中年男人接着补充道,“本次的荷官就由我来...”
只能藏在暗中的鬼牌吗,有点意思。文锦森出声打断了中年男人的介绍,说道:“这个赌局是你们赌场方面要求的,扑克牌和玩法都是你们决定的,我没有异议,但是荷官的话我想重新选人。”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回答道:“在门外有很多荷官,您需要哪个桌的荷官我都可以帮您传唤过来。”
“不不不,就让在房间里的人来当荷官吧。”文锦森摇了摇头,拒绝了中年男人的提议,然后把手指向了房间内剩下的一个人。
文锦森手指的方向,正是先前来开门的小姑娘。
“不好意思,”中年男人面露难色,他犹豫着看向那个小姑娘,“她是我女儿,要不您再考虑一下,我们赌场里的荷官素质都是非常专业的。”
文锦森看着小姑娘怯生生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但没有出声,用沉默表示了自己的坚持。
于是中年男人试探着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她女儿,小姑娘犹豫半响过后,勇敢的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松了口气,带着不可察的温柔轻声说道:“您应该是希望我女儿来洗牌吧,那么我就作为辅助荷官来计算筹码和比较牌型,可好。”
文锦森意识到了中年男人语气中对自己女儿的疼爱,开门时他就注意到了两人的关系并不寻常。虽然让这么一位站在椅子上才能发牌的小姑娘来做荷官有些不道德,但文锦森还是希望尽可能的防止做牌的情况。
“相当谨慎嘛,”对桌的老人看着文锦森的举动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在我们老家有一句话,叫哪怕你用了一千次菜刀,在使用第一千零一次时也得像第一次使用一样小心。”不知道是不是坐上了赌桌的缘故,文锦森身上面对老人的紧张情绪渐渐的消退了。
文锦森实在是太熟悉赌桌了,过去日子里他坚持在最热闹的地方进行赌博,也是为了在每一次看见有人输光身上所有痛哭流涕时狠狠的警告自己。
不管是在什么样的赌局面前,他生来就是为了赢。
文锦森看向对桌的老人,这次他在老人的深邃的目光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很多年后,当文锦森直面这世间最强大的深海时,他会回忆起这个进行疯狂赌局的晚上,以及在老人眼中所映射出那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