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姣随即领略,稍微颔首。不紧不忙让出几步,不知面貌的女子瞬时清晰现身。
路延和高葵不分前后,异口同声喊道:“小禾!”
“魏禾?她不是身体抱恙,告假好几日了吗?怎么会现在过来?!”
有前车之鉴的长孙玉璇,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至今未痊愈的伤脚。目光幽怨,咬牙切齿。声音小到几乎连自己也听不清:“魔女!”
而这处的魏禾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无常,长期积累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面对七言八语的议论,全部置若罔闻,一副泰然处之的姿态。
最先向长孙盛和几位老师一一问候道好,接过孙姣递来的一把弓箭,上弦的动作熟练,行如流水。
长孙盛不由得打量着魏禾那憔悴不堪的面容,一对剑眉不自觉皱起。
身板倒是比寻常的女子高出不少,但仍然疑惑开口问道:“宁柳!这姑娘就是如你之前所说…骨骼惊奇的善武能才?”
宁柳肯定点头,不矜不伐地答道:“是的老师!”
“那病态态的样子,似乎还有病在身!你确定她能行吗?可千万别因为区区一场比试,留下什么歪嘴眼斜的后遗症来啊!”
长孙盛说这话时,神情认真得可怕。自己的年纪慢慢大了,什么血刀肉横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偏偏见不得妇幼少儿。
魏禾朝仍旧在原地抱着弓箭,盯着自己发愣的蒲鸣欢,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怎么着?害怕了!”
蒲鸣欢的牛脾气一激一个准,最不想被人看扁。腰板儿蹦直,大白牙一呲:“当然不!”
魏禾皮笑肉不笑,随即侧过身面朝宁柳轻微点头:“可以开始了!”
原先还‘泪花汪汪’,直冒鼻涕泡泡的潘少染。看到十分难得罕见的情形,立马两只眼睛开始放光。
一把反手抱住路延,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兴奋:“唉唉唉!路延路延!现在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路延的视线只顾着在魏禾跟蒲鸣欢身上不停左右徘徊,听进耳朵里却没听进心里去:“什么考验我的时刻到了?说话说一半,没儿没女没后代噢…”
长孙英笑得如沐春风,字语也轻飘飘而落:“少染的意思应该是!一个是作为自己知己红颜的魏禾、另一个是你的贴身小跟班蒲鸣欢!不知道路延你…会选择为谁加油啊?”
路延闻言,猛然抬头去瞧。真是没有想到一向追求佛系的长孙英,居然也会有这么皮的一面。
路延忍不住撇嘴:“子通兄…”
撺哄的群声骤然响起:“是啊是啊!我们也很想知道!”
“你们…”
“我两个都选不行吗?!”
想来一向伶牙俐齿的路延,竟然也会有语塞的时候,更是坏笑着调侃不断。
“那自然是不可以的!”
“就是…”
“快说快说…”
一旁的潘少染突然变得异常激动,连连摆手噤声:“嘘嘘嘘!各位老大哥求求你们小点儿动静好不好?!去年初春被大发怒火的宁柳师傅,责罚上山栽树十日的教训难道都不记得了?!”
不分场合打闹的男子们听后,立刻悻悻去偷瞄不远处的宁柳。
果不其然,和那双阴沉犀利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儿。
除了注重礼仪形象的闺秀女子以外,一群人当即如同兽鸟分散。在草地上盘腿而坐,挺直腰背,老实地一动不动。
宁柳这才稍稍敛下好似锋锐刀刃般的目光,去向对差卫打作手势。
魏禾侧眸询问:“你先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蒲鸣欢立马挺胸收腹头抬高,看样子底气十足,十分有自信。实际上内心在暗自思考:跟这位‘妖怪’姐姐比试!反正横竖结局是胜负已定!倒还不如…
随着最后一场决战的来临,空气中的火药味只升不减。每呼吸、心跳一下,众师生就多一分紧张感。
长孙玉璇看热闹倒是不会小事儿大,冷哼道:“她们自己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家人也会站到彼此的对立面互相纷争夺斗吧!这才叫做真正好戏永远在最后面…”
‘咚…’
鼓声回音未落,便只听势如冲天的箭弦‘嗖’地一声被迅猛射出,没有丝毫犹豫,莫得一点拖泥带水!
而最终箭弦的位置落在了…极其危险的边缘,箭头摇摇欲坠。只不过相差分毫!但也可以称之为实实在在的脱—靶—了!
这次使用的弓箭长短大小合适,令蒲鸣欢面容轻松,毫无压力可言。还面朝众人‘嘿嘿’憨笑两声,似乎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的负面影响。对于自己‘超常’发挥的成绩感到十分满意,直乐得摇头晃脑。
“噗咳咳…”长孙玉璇见状,刚喝进一半的茶水全部吐出,一滴不剩。
“小姐?!”樊樊赶忙手慌脚乱去寻手帕。
长孙玉璇心情大好,纷纷对她摆手,示意没事。
路延几人顿时傻眼,舌桥不下:“这…”
一旁的潘少染很自然地接下话茬儿:“这水平…说她是蒙着眼睛似射的!估计都会有人相信…”
魏禾挑眉看她:“不错,挺厉害的嘛!”
“不好意思啊!承让了!嘿嘿嘿!”蒲鸣欢双手抱拳,回之一笑。
魏禾没说话,当即举起已上好箭弦的长弓。
就在差卫大哥手中的鼓槌即将落下之际…
魏禾忽然开腔制止:“等等!”
差卫:“!!”
众师生:“??”
带着在场人诸多疑惑不解的目光,只见魏禾将弓箭一把甩给旁边的蒲鸣欢,自己不紧不慢地伸了伸懒腰、拉了拉腿筋、转了转脖子、扭了扭臀垮等等一系列的热身运动。
“她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太奇怪了!”
反倒是路延点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她这是要放大招了!”说完,还有模有样地上下左右比划了两下。
众生立即茅塞顿开,连连附声应和:“噢~原来是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魏禾做完最后一节眼睛保健操,大约是一刻钟以后。
魏禾从蒲鸣欢怀里单手拿回弓箭,回到起射线前:“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咚、咚!’
快睡着的差卫大哥,被手中缓缓掉落的鼓槌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