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须老道指向隋文帝的手止不住的打着颤:“你…您可是?!”又随即意识到此举太过于冒昧,紧接着快速收回。
雍容严目的隋文帝仍旧不说话,眯着眼睛笑得满脸春风。
“实在是罪过!罪过哇!您…请恕小人先行告退!”红须老道神色慌张,先是急忙九十度躬身行礼。转过身后,即刻提起步伐撒开腿就往竹林深处脱跑。还不忘记拿上自己的幢幡,上写的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鱼具泪注视着红须老道逃走的方向,先去确定隋文帝的主见:“老爷…”
“咱不追!只是一个想维持生计的普通老者罢了…跑了就跑了,继续走吧!”隋文帝拂袖起身,两手负后。
“是!”
而陌满奇的神情却是与先前大不相同,目光略带些骇怪与不解。手拿神棍幢幡,装扮成道士。口中佛门教言句句不离,却能够在没有龟甲和卦币的辅助下。只根据简单的生辰八字,便可瞬间算出命数之大运。
此人看似疯癫不着调,实则一生大有所为……
隋文帝忽然没了左膀,感觉异常不自然,立即回身轻唤:“竺晓?”
“是!这就来!”陌满奇停止思绪,收回目光。在隋文帝和鱼具泪的一同凝视下,动身迈步紧跟。
日影渐正,临近俯视远远望去,铜塔边沿几座连绵起伏的高低山头。隋文帝三人即将走出清幽静雅的竹林之际,身后依然还可以隐约听到有你争我吵得不可开交的斗嘴声。
隋文帝不免再次无声失笑,这倒是让他想起了隋宫城里,就有一碰面就容易吵架不和的两个人,脑海中不自觉触景生忆……
自从隋文帝出巡暗自访问民情后,隋宫城内二十四个时辰,处处可见军队侍卫不断交替巡哨,反而变得比往日更加戒备严密森穆。
前去膳房泡来一杯菁花茶的澜沧,不远望去。只见独孤皇后仍然身穿一件单衫,独自站在后殿,目光凝聚在朝堂的方向。
除了偶尔抱下双臂,活动极少。从五更清晨觉醒,便漫步来到此处,不愿去用早午膳也不愿喝口羹汤。每日保持这样的状态,约莫过了好几个时辰。到了必要去墨书房一趟,便稍稍恢复些正常。
“娘娘!该歇一歇了…”眼看这发呆的时辰一日比一日要长,澜沧越来越担心独孤皇后的身子会吃不消。便悄然走到她身旁,试探性启齿开口。
“嗯…”想必独孤皇后自己也数不清,是低吟应的第几声‘嗯’了罢。顶着略微刺眼的阳光,稍微闭眸缓神,只觉头脑好一阵子的眩晕,脚下突然踉跄不稳。
“娘娘小心!”跟不远处的几个宫女下意识惊呼出声。
‘啪’!
幸好澜沧始终都在观察着独孤皇后的状况,将手中的茶杯丢弃出去。眼疾手快,急忙托持住差点儿摔倒在地的独孤皇后,将其扶到就近的亭阁中去歇息片刻。
“碧湖妹妹!赶快再去端来一杯菁花茶来!记得不可用太过滚烫的热水过沏,只可放三量六分!你若实在拿捏不准!便去找生火的娣祠婆婆!再备些清粥和点心!”
“好!我这就去!”
“澜沧!”
“奴婢在的!娘娘!您可真是吓坏奴婢们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传来太医瞧一瞧?”澜沧一边应答着,一边抬起手去揉按着独孤皇后面部上的几个穴位,以便可以加快血液流通,提神醒脑。
“现在有几时了?”
“午时已经过半了!”
“本宫没事了!大概是这几日有些过度疲累了…这脑子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怔了…”独孤皇后抚下澜沧按摩不停地双手,坐下休息了一会儿,缓和下虚白的面色。
大约过了顷时,两手端着托盘的小碧湖,稳步而来。
走进亭阁中,将盘上准备好的物什一一摆放在独孤皇后面前的桌前。
“您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适的地方?要不还是传来太医给您瞧一瞧吧!以免…”澜沧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放心。
碧湖紧随点头,示意赞同:“是啊娘娘!陛下可是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奴婢们,一定照顾好您的身子!不能丝毫差池!”
“奴婢这就去传!”
“回来!都大可放宽心吧!本宫就是浑身虚脱无力,想必是饿的!胃中填点食,还能继续跟你们比赛踢毛毽呢!”独孤皇后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坚决不同意她们去请最近正为了研制药物,日夜煎熬忙碌不停的太医们。
“这…”
“再这那的!信不信本宫吃饱了还去老地方再站上个一整夜?!”独孤皇后语气强硬了些,放下喝了半碗的清粥,顺手拿了一块甜度适中的糯米糕。
澜沧立马急的上头阻拦,侯在亭外的几个小脑袋也摇得跟破浪鼓一般:“娘娘千万不可!”
独孤皇后正眸扫视过那一张张写满担忧的面庞,回之安心婉笑,继续去喝剩下的那半碗清粥。
这期间,澜沧几人拿来独孤皇后日常着穿的淡雅素衣,内敛低调。主要还是款式没宫装那么繁琐复杂,轻便又舒意。
就在这时,有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打扮得和寻常女子一样平凡。小动作不断,时不时地左看右瞧。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显得十分异常不自然。她似乎还背着一个小包裹,胡乱拨开层层遮挡的藤蔓,最后悄悄推开通往宫外的石门,身影溜得极快。
澜沧不由得自言自语出了声:“那不是……”
这一片区域原本就是独孤皇后特意为了平时能够清闲休息,因此并未安排侍卫在此巡逻。
主要就是因为这里有一处密门,应该只有隋文帝、独孤皇后和澜沧得知才对。殊不知是如何却让一只身在隋宫心在大兴的‘大苍蝇’碰巧给发现。顺便趁着隋文帝不在的时候,有机可乘,擅自离宫。
“澜沧!你现在快去告诉卫平将军让他便衣着装,即刻动身去大兴和隋宫的城门口等本宫!有他保护本宫,差不多天黑之前就会回来!你们几个就在罗坚殿定心等候便好!”
“是!娘娘!”
独孤皇后细致吩咐过以后,她立刻提起裙摆,小跑着奔向那道恢复如常的密门。
仁静瑶…我倒要看看你出宫干撒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