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忍的想法只闪过了一瞬,吕怿娈的眼神又坚定了起来,我不说死的就是我了……
大哥正在埋头吃饭,根本就没有关注到吕怿娈的眼神和心理变化
确切的说是根本就没有防备的心理准备
这个人看起来就是个老实人,况且他什么也没有,也图不了他什么
很快,大哥把饭菜都吃完了
手轻轻的拿起一旁的盒盖,盖上
对吕怿娈憨厚的笑一笑:“嘿,小兄弟,谢谢你这顿饭啊,哦对了,我叫方培元,叫我老方吧,大家就都这么叫。”
吕怿娈点点头:“好,方哥,其实我过来这呢,是想打听点事,您看您方不方便说?”
方培元经过这一顿饭彻底把吕怿娈当成了兄弟,那兄弟之间那有什么方不方便
于是很大方的对吕怿娈说道:“没问题,你想问什么?我看我知不知道。”
“就一点小事,方哥,你肯定知道。”吕怿娈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勾起一抹微笑:“方哥,你这里的工资待遇怎么样啊?”
方哥诧异了一瞬,还以为要问什么重大机密呢:“哦,就这啊?我这工资也就五六千块钱吧,勉强能养家糊口,过得去。”
吕怿娈又接着问:“刚刚我听你说你有个女儿对吧?多大了啊?”
谈到女儿,方培元的脸上满满的幸福感:“我闺女18了,可听话了!学习又好,从来没让我和她妈操过心!”
吕怿娈也附和着方培元高兴的说:“呀,那将来肯定有出息的,方哥你后半辈子肯定有福啊。”
方培元听到别人这么夸他心里也高兴,笑容满面的
可惜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很快就凝在脸上,慢慢的消失
吕怿娈察觉到,问怎么了?
方培元摇摇头,“哎,没事,就是我太没本事,给不了她什么好的生活,跟着我遭罪”
吕怿娈听到这话心里有点苦涩,舔了舔有点干的唇瓣:“方哥,我说过我是来找工作的吧?其实也差不多,我这……有个工作,工资挺高的,你……愿不愿意试试?”
方培元有些惊讶的看着吕怿娈:“什么工作?我也能干啊?还是高工资?”
吕怿娈深吸一口气,把说不出的那些话一口气都倒出来:“就是去政府门口立个牌子,和群众一起游个街,就把你们的怨恨都喊出来,你可以把你的兄弟们都叫上,叫的人越多,你能拿的钱就越多,10万起步。”
久久过去了,房间安静的害怕。
方培元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事,可容易出事啊,搞不好就有可能坐牢的。
吕怿娈抿了抿唇,继续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完了以后,我可以保证你的女儿去国外接受最好的教育!过最好的生活!一生无忧无虑!你的妻子我也会安顿好,让她后半生富足安康。”
子女成才,配偶安康,应该是所有中年人都抵挡不了诱惑吧?
方培元沉默的听完了吕怿娈的话,面上什么都不显,手在衣服内侧摸索着,拿出一包烟
点着其中的一根,放在唇边,但微微颤抖的手把他现在的慌乱暴露的彻彻底底
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也说不出
吕怿娈当然知道这样的抉择是有多么的难,他没有在说什么了
他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方,“三天,我等你。”
默默地走出房间,关上门,把空间留给方培元
方培元在座位上坐了很久,想了很久
起身,拿上刚刚那个饭盒,步伐有些浮的走出房间,收拾一下,准备回家
路上有认知方培元的人看到了他,给他打个招呼
但方培元正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就没有理会那人,那人自讨没趣,挠挠头走了
很快到了家
这是一个很温馨很温暖的家,虽然说地方不大,但空气中温柔的洗衣粉味可以让人洗去一天中疲惫的感觉,灯光,是黄色的,不亮,但舒心
家啊,里面有你至亲的人,是你一旦发生了什么第一时间会想到的人,他们对于你来说是最重要的,你对于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方一进家门就看到自己的妻子正在忙着洗洗涮涮,忙个不停,而女儿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安静的写着自己的作业
但看到他来了以后就立马起身,开心的说:“爸,你回来了?来来来,喝口水,歇歇,辛苦了。”
妻子也放下手中的活,手在围裙上擦擦,过来很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今天怎么晚了?又有啥事了?”
方培元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对她说:“我没事,今天去找工头要工资来着,结果又没有要到。”
妻子也叹口气:“哎,算了,把这个月的活干完,结清了下次再找个地方,不在这了。”
方培元点点头,把女儿招呼过来:“囡囡,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女儿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摇摇头
但方已经把这一瞬迟疑捕捉下来,皱着眉问女儿:“嗯?”
女儿不好意思的对方说到:“其实今天老师和我说,我很幸运的被学校选中了,可以去国外做交流生,但-----要交钱,三万,然后我跟老师说我不去了”
方培元和妻子一听这话顿时站起身,他们既欣慰又难过,欣慰女儿自己如此争气,又难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方培元站了一会儿回了卧室,他怕自己忍不住在女儿面前失态
方培元给老师打了个电话,很快,电话被接通
“老师,我们囡囡----真的有机会出国啊?”方培元有些颤抖的声音被老师听得很清楚
老师也知道方培元家里的条件,只能遗憾的说道:“哎,如果有条件,最好的话……可以出去看看”
方培元艰难的把口水咽下去,对老师哽咽说:“好,我知道了”
他想想女儿懂事的身影,优异的成绩,光明的未来,他就忍不住心酸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用颤抖的手把衣服口袋里的那张名片拿出来
看着那张白白的,小小的卡片,一个40多岁顶天立地的男人红了眼眶
手,慢慢的按下一个个数字,拨通
对面传来一声熟悉的:“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