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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悠闲把玩着骨扇的顾千里,一闻此话,收起了手,桃花眸子定定地看着南星,神色不明。
“顾千里,我知道我们发生了那样的事,如果其他女人,肯定会缠着你一辈子,可我不是其他人,我是南星,那本就是我不愿,而事情过了就过了,我也不怨你,所以,我们不要再互相纠缠了,好吗?”
顾千里仍然怔怔地盯着南星,浑身阴沉沉的,一言不发,南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
“我生平最讨厌在感情上暧暧昧昧,纠缠不清,我也是真的不想做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你走出这里,还有很多女孩子愿意跟你,你也不是非我不可,所以,你能放下你的执念,放过我吗?”
南星说完,也定定地睁着一双黑眸,毫不畏惧地看向顾千里,四目相对,一个从里面看到了不愿,另一个却从中看到了不甘。
“想得美!”
半晌,咬牙切齿地三个字,冷冷地从顾千里的嘴里蹦出来。
“唉!”
南星无语地叹了口气,慢慢地站起来,说:
“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个身子,那么今晚我可以给你,只是希望,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纠葛!”
说完,南星开始破釜沉舟,双手缓缓地解衣衫上的带子。
很快,外面的薄短袄被南星脱掉,扔在一旁,她又伸手解腰间襦裙的系带……
“咔嚓……”
骨扇断裂的声音响起。
“你不要后悔!”
如同地狱般的冷声在耳旁响起,眼前的顾千里已经丢下了断裂的白玉骨扇,大踏步地夺门而去,独余小院的门在那里晃晃悠悠。
“吁……”
南星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样的孤注一掷,她赌赢了,从此以后,真的自由了!
捡起地上的衣衫,关好小院的大门,南星进屋去了,今晚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睡个好觉了!
只是做了许多光怪陆离地梦,一会儿好像回到了现代,背诵着厚厚的医学书籍。一会儿又好像在谷底,师父严厉地让自己给他扎针。一会儿又梦到了顾千里,把她带了悬崖边,让自己做最后的选择,不跟他就把自己推下去,南星咬着嘴唇,誓死不从,顾千里的那张大手果然推了过来,真的把她推下了悬崖,死亡来临时的恐惧,吓得南星不由自主地尖叫。
“啊……”
睁开眼眸,喘着粗气,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南星用手摸摸旁边的床榻,才发现是做了噩梦。
心下安宁,她又缓缓闭上眼睛,准备翻个身再睡一会儿。
可是,不对呀,旁边……怎么好像……有人一样?
南星吓得一骨碌坐了起来,睁着大眼,入目间,就是顾千里的那张讨厌的俊脸。
“啊……”
“别叫!”
顾千里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抬手就捂住了南星尖叫的嘴。
“唔……”
南星嘴巴发不出来声音,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眸子里全是诧异。
“听话,别叫,我放开你,好不好?”
顾千里低沉地说。
南星点点头,脑子瞬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她迫切地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顾千里昨晚上不是走了吗?怎么今天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床榻上?这是见鬼了吗?
顾千里刚一松开手,南星往后缩缩,拉开两人的距离,怒目问道:
“顾千里,你怎么在我家?你想干什么?”
顾千里翻看着刚才捂南星嘴巴的手,嘴唇温软的触感,手有余香。
“你看清楚,这是不是你家?”
淡淡缓缓地开口,可说出的话不亚于丢下了一颗炸弹,南星一听,四周环顾了一圈,就发现这哪里是自己的家呀,是一辆颇为奢华的马车。
“这是马车?你要绑架我?”
南星甚是火大,还以为这厮昨晚上放弃了呢,她自己太乐观了,这厮哪里是那么容易放手的人,不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胆大的要把自己绑走。
“爷昨晚想了想,你既然说身子愿意给爷,那爷也就勉强接受了,今天爷要回京,爷当然要带着你了,不过看你睡得香甜,爷不好打扰你!”
南星气得要吐血,她什么时候说过?那不是为了让他放手的孤注一掷嘛,哪里是什么身子愿意给他!
“顾千里,你真要这样吗?”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可这个男人就是不放手,南星也不知道此时她应该怎么做了。
“你救过爷的命,爷对你呢,也有几分喜欢,所以爷才愿意陪你玩了这么久的游戏,让你有个心甘情愿,可爷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如今,你说什么都是这样的结果,爷不放手,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爷也能把你找到!”
顾千里斜躺在后面的大迎枕上,借着透过缝隙,洒进马车里的晨光,眼眸冰冷,面无表情地说道。
一股子寒凉从心底冒了出来,南星只觉得浑身冰冷,她抱着膝盖,把头紧深深地埋入膝盖。她曾经还抱有希望,觉得不管怎么样,与眼前的这人也有救命的恩情,再怎么样,也不会到最坏的境地,她太低估了这男人的手段。
生为女子,天生就苦,又何其不幸,成了这些贵家公子哥盯上的玩物,这一生难道自己就这样委屈就全的活着吗?
光想想,南星就觉得心口堵闷,窒息般喘不口气,她不要,她不要这样的活着,就算境界悲逆到一点希望都没有,她也要拼一把。
半晌,南星抬起头,眼眶微红,长长的羽睫湿漉漉的,顾千里知道刚才肯定是哭过了。但那双黑眸更加明亮,不过像在冰雪里清洗过一样,不带一丝温度,清清冷冷地看向自己。
“好,既然我摆脱不了,那我也没必要费尽心思地去做那无用功,但我也有我的原则,如果你答应,我就跟你,如果你不答应,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死解决不了的事,你知道我的性子!”
南星说出口的话又冷又刺,戳得顾千里心窝子疼,他脸色一暗,很想发怒,可看着南星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真怕这祖宗做了什么傻事,只好强忍着怒意,沉声问道:
“你有什么要求?”
一听顾千里这么问,南星就知道这还未到绝境,她双手紧紧地握了握,咬着嘴唇,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第一,我可以跟你,也可以和你做男女之事,但我不进你家门,我仍是自由之身。”
顾千里眸子闪闪,沉声应道:
“好!”
“第二,我仍要做我的大夫,你不可干涉我!”
“好!”
“第三,我有洁癖,在我和你保持这种关系的时间内,你不能有别的女人,一旦你有了别的女人,我就可以离开,你不能再纠缠!”
顾千里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墨水了,不过还是咬紧牙齿,冷冷地应了:
“好!”
“第四,等哪一天你厌倦了我,请你务必告诉我,我绝对不会纠缠你,而你必须放我离开!”
“哼……你想得到远!”
“你答不答应?”
“好!”
脸黑的已经像锅底了,一双眸子也阴鹭的可怕。
“第五……”
“你……不……要得寸进尺,挑战爷的耐心!”
南星看着顾千里已经快要濒临爆炸的边缘了,也知道适可而止了。
“就这四条要求,你写下来,我们签字盖印,以绝后患!”
“你不要逼爷!”
顾千里阴沉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盯着南星。
“你不签,我就不答应!”
南星不怕死地盯回去,这时候,拼得就是一股倔脾气,谁不退缩,谁就赢了!
四目相对,没有含情脉脉,只有火花四溅,两个人谁都不让谁,就这样执拗地僵持着。
半晌,顾千里收回目光,熟门熟路地从车厢里面的暗格里找来纸笔,刷刷几下,就写好了“契约”,并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丢给了南星。
南星接过一看,果然自己刚才说的四条要求写得清清楚楚,她勾勾嘴角,心下满意。
“签字!”
顾千里凶巴巴地把笔扔到南星的身上,仍然恶狠狠地说道。
南星捡起纸笔,踟蹰了一下,还是认命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唉,从这一刻开始,就当自己在这里找一个那什么吧,南星心里叹道。
放下笔,她把契约仔细地叠好,小心的收起来。
顾千里冷眼旁观这一切,见到南星小心翼翼的动作,又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不过不好发作,只好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地把这个女人收拾一顿。
“我的药箱呢?还有我的衣服那些的呢?”
既然木已成舟,南星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了,见既然要离开益州了,自己的东西当然要带上。
“哼……倒惦记你的东西!”
顾千里冷哼道,从旁边一个较大的暗格里扯出来了一个包袱,丢到南星的身上。
南星连忙打开一看,是自己的几套衣服,还有师父送的医书,还有一个荷包都在。她打开荷包仔细检查,师父给自己的玉佩好好地在里面,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我的药箱呢?”
“哼……”
“苍术!”
瞬间,南星听到有马蹄声奔到马车旁边,然后就听到了苍术的声音。
“公子,怎么了?”
“药箱!”
“在我这儿呢,我特别小心地拿着,怎么,南星姑娘醒了?”
南星面上一赫,稳稳嗓子,开口说道:
“苍术,把药箱给我!”
“好呢,南星姑娘!”
话音刚落,马车窗帘被掀起,南星的小药箱子就从顾千里那边递了过来,顾千里顺手借过,又想丢给南星。
“别,别,别扔!”
顾千里的毛还没有捋顺,仍然黑沉着一张脸,不过还是把药箱递给了南星。
南星接过,放在膝盖上,连忙打开检查,见师父送自己的那套金针还在,悬着的另一半心终于也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