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透过窗子,洒在窗台,地板上。
空气中有尘埃飞舞,细细碎碎,像极了精灵。
屋中心,矮几上,叶贝盘坐着腿,手执画笔,在一张白净的纸上,埋头认真细细描绘。身下的白色裙裾,在地板上铺展开来,宛如天山盛开的雪莲,圣洁美丽。
吹越树理跪坐一旁,单手撑着下巴看她。
描完最后一笔,她开心地,献宝似地捧起纸张,举到面前,遮住了脸。纸正面对着吹越树里,反面对着自己。
干净的纸面,一只形状怪异的猴子,手握根长长的铁棒。
“看到了吗,这就是孙悟空。”叶贝说着,把纸反过来看看,寻思着哪里不好,再改下。
这时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然后,就有守门人进来通报,说是松本先生有事求见。叶贝转头,往窗外张望几下。天已经快晚了。料想,他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就点了点头,许他进来。
松本躬身进屋,见吹越树理也在,脸色不是很好。就磕个头说“公主,兹事重大,还请屏退左右。”
叶贝张了张嘴,心想,难不成,小日本有什么重大国家机密?
这样想着,她开始在心里激动,若真如此,说不准还能为自己的祖国做什么重大贡献呢。往后,她可要像霍元甲一样,成为民族英雄,流传千古了。
她赶紧推吹越树理出去。
在矮几前端正地坐好,就跟真的似的。
松本这才开口“公主,凡是我们日本子民,都当效忠天皇。”
叶贝理所当应地点头“不错,日本子民,当效忠天皇。”
我不是日本子民,自然不用效忠。而应效忠自己的国家,帮着国家揭穿你们的阴谋。
“您是天皇的女儿。”
这句话,叶贝没作回答。实在不好回答,头一点,就成叛国贼。头一摇,就要被松本拉出去,当做冒牌乱剑刺死。她只好选择沉默。
“更当誓死效忠天皇。”
叶贝继续沉默,除了沉默,她也只能沉默。
下面终于要进到正题了么?叶贝凝神,眼睛盯紧松本的嘴巴,甚怕他说的话里,听错或听漏几个字。
“吹越树理,确实很不错,一表人才。”
叶贝先是呆愣了下,后是点点头,实在想不通,好好的,怎么扯到吹越树理身上了。她不做声,等他把话说下去。
“但是公主,儿女情长是小,天皇是大。”
叶贝“……”
见叶贝不说话,松本以为她心里不痛快了。低头,长叹一口“不瞒公主,天皇已经表明,要将公主许婚给太政大臣的长子,三条先生。”
“什么?”叶贝惊得跳起来。
“公主,保持冷静。”
叶贝冲他龇龇牙,喊“公主我,很想冷静,但是冷静不下来,叫我一……”中国人,去侍候日本人,做梦。后面的话,叶贝很适宜地吞进了肚子里。
“公主,这是天皇的命令。必须遵从,以后请断绝和其他男人的过分来往。”这话,他说得很决绝“否则,只能护送您回国。”
夜里,叶贝气呼呼地躺在床上睡不着。脑袋里全是松本说的话。断绝和其他男人过分来往,否则送她回国。还要把她嫁给什么三条巴田。
不行,绝对不行。
她猛然坐起。
窗外,月光明朗,斜洒进屋内。
抬眼扫了下四周,她立马下床,穿好衣裳,到柜子里找出块质料一流的布,把屋内名贵的花瓶,书画等陈设包起来,往左肩上一挎,就悄悄地从后窗翻了出去。
她想,这个世上,估计没有人比她更倒霉。正式的大学生活还没开始,就晕了,穿越不说。还倒霉地穿越过后,恋爱婚姻都不能自由。以前,不急着逃,是因为这儿也算个安身之地。放眼整个偌大的京城,她也只有对几口道场熟悉。并且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更不怕被坏人骗。如今,她是不得不逃了,不逃的话,要么等着被送去日本,要么就等着嫁给那个什么三条巴田。
咿……
三条巴田,名字真是难听,人估计跟名字一个德行,丑得很。还是吹越树理好,不但名字好听,人也长得帅,又很有个性。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
对着面前这堵高墙,叶贝深深吐了口气。然后,双手互相搓了搓,做爬墙的准备。她人先往后退了几大步,接着一鼓作气,以最快的速度冲刺起来,在快要到墙跟前时,双足用力往前一蹬,脚尖踩上墙,急速攀爬。
一把扒住墙头。
叶贝大大松了口气。
她努力想翻过去,结果一只脚刚踩到墙头。整个人忽然失去了平衡,咕噜一声,像皮球一下滚出了墙外。
嘭……
高墙外的河塘,原本平静的水面,溅起波巨大的浪花。
叶贝黑线地浮出水面,露出个湿漉漉的脑袋。接着,又抬手抹去脸上一把水。
此时此刻,她很想高喊一声,为什么,墙外面不是杂草丛或陆地,而是水塘。耍人不带这样的。
话说,人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嫌塞牙。这话一点没错,正恰到好处地应验在了叶贝身上。白天出去,走正门。又有吹越树理跟着,还能认得点路。
现在没有吹越树理,也不是从正门走。她只绕了一会,终于走上小道时,却不知该往何处去。走了一大段,也没遇上个人家,更没遇上个客栈。
她想哭,想放声大哭。
对自己的悲惨遭遇,感到很委屈。
月光照样明朗,却很清冷。一阵风刮来,叶贝抱着胳膊,打了个大大的哆嗦。
她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路边有棵挺拔的大树,枝繁叶茂。月光透过枝叶罅隙,投射在地上,斑斑驳驳。她对着大树,撞起自己的脑门来。惟有这样,心情才能舒服点。
她不停地撞。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背对着道路,叶贝明显感觉有人靠近。
“姑娘,你为何大晚上的,在这撞树呢?”那人好困惑,声音很清澈。
叶贝黑线答,没有生气“兄台,请走你的路,我只是在抽风,你无视就好。”
那位兄台脚下抬都没抬一下,表示更不解的问“姑娘,什么是抽风,难道,你这样一直撞,脑袋不疼么?”
叶贝扯扯嘴角,转身看他。
那是个清雅的男子,浑身上下,透着股儒雅之气。只是,他穿着一身白衫,腰间束了条黑带。应该是个某个武馆的弟子。面容清秀,短发及耳,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魄。
“姑娘,您是否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可告知一二?我霍元甲虽不是什么全能之人,若能相助,定也义不容辞。”
霍元甲???
叶贝的嘴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