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听了很高兴，看了看正在忙碌的杏花，没有说什么，好像思考着别的问题，等了一会儿才对贺经理说：“你这样的安排很好，不能光顾了外边，里边的事情也要抓紧一些。现在的年轻人，有点文化的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来的人干体力活、出力气还可以，要说干点与文化沾边摇笔杆子的事情，几乎找不到几个。能人都到外边发展了，人才大量流失，农村发展没有人才是个大问题。”
“慢慢就能适应，干起来觉得怎么样？”张总走到秋月的办公桌前，关心地问。
“还可以，有些还要慢慢地学习和熟悉。”秋月有点羞涩地说着，张总和贺经理没有说别的什么就各自忙碌了。
人类的事情，过于复杂，程序性过多，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于是我们就略知一二即可，没有深入探究的必要。哑巴照旧在干着最脏最累的活计。杏花更多的时间都在厨房里忙碌着，那么多人要吃饭，她一个人也够辛苦的。其他的人都有不同的工作要干，看着一点都不可放松，他们只有在吃饭或者喝茶的时候才能说说笑笑地打发一段时间，那短暂的时间中，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我们也感到很高兴。
关于哑巴和秋月的爱情，再也没有听到别人的议论。这么一件大事，在许多人的心目中好像微乎其微。他们都干着自己的活计，都一天天地打发着时间。我们期待着这件事情能有理想的进展，能给哑巴不幸的人生来一点彻底的改观。但平静之中好像暗示着一切的不大顺利，哑巴到底争取了没有，我们不知道，只能闲着无事的时候，为他而焦虑着。
终于有一天，大家都忙于搞卫生，张总和贺经理亲自上阵指导，每一个角落都要弄得整整齐齐，连我们生活的狗窝也来了一次较为全面的清理。
“肯定有上级的检查！”我因为有过学校的生活经历，对于这样的事情较为敏感。
“或许是吧！看他们忙碌的样子，肯定有重要的大人物要来。”小黑附和着说。
老李建议将我们关起来，得到了张总的认可，于是他就找来一个不大不小刚好合适的铁门，将我们堵在了里面。我们被关在其中，只能静静地趴着，静静地观看外边的一切。
大约到了中午时分，几辆小车先后依次开进了合作社的院子，一些穿着整齐的男人和女人走下车来，张总上前逐一打招呼并同他们握手。秋月在办公室内准备了茶水和水果，做好了招待这些人的准备，可他们都没有走进办公室的打算。
按照我的经验和判断，走在最前边的那位就是最大的领导，他表情温和，显得很高兴，对于张总的合作社表现出满意的好奇心理。张总则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们边说边走，边走边看。还有一位女的，抢在前面不停地拍照。后面的许多人尾随着，也都兴致勃勃地看着。
看到这些，我们都感到惊奇，他们到底是没有见过作为动物的羊，还是没有见过如此规模庞大的合作社。他们都边走边看着，几个人还用手机拍照。我们别控制了起来，主要是担心我们伤害前来参观的客人，我们远远地看着，也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话。
他们围着所有的羊圈参观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办公室门前的一个花园前。张总继续热情洋溢地介绍着：“我们这个合作社，发展的最终目标是向下联结农户，向上对接企业，延长产业链，提高附加值，在争取自身效益最大化的同时，也带动发展养殖的群众增加收入，脱贫致富。”
他介绍的同时，看了一下身边那位气质非凡，绝对是领导派头的男人，男人点头表示认可，张总就接着侃侃而谈：“我们的农业发展到了今天，算是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我一直琢磨，我们农业的发展轨迹，类似于《三国演义》中说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刚解放那些年，大家没有饭吃，于是就走合作化的道路，实行集体生产，后来因为大家的积极性受到了限制，于是就实行分田到户，这样最大限度地调动了农民的积极性，也解决了温饱问题，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十多年，吃饭问题不用发愁了，可农业的发展缺因为这样的小打小闹而受到了新的制约，于是就必须走新型合作化的路子。我的初步想法是通过合作社让农民加入到有组织的生产之中，然后连接龙头企业，确保农产品的销售能稳定，能保障效益……”
张总讲了许多，一些人都认真地听着。他讲完之后，那位有着领导派头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思路很好，既能办合作社，在养殖这个环节下功夫;又能注册企业，与全国的大型肉食公司联络，能形成这样一个产业链，在我们县算是开了一个好头，是好事，值得推广。但在一些细节问题上一定要特别重视，我简要给你们建议三点：一要提高发展的科学化水平，要学习借鉴发达地区发展合作农业的经验，在养殖和深加工上更多的采用科学的办法，要做好疫病防治等工作，将这个事情作为养殖业的重中之重，千万不可有丝毫的马虎，要吸取一些养殖场防疫不到位造成重大损失的教训，做好这个工作的基础上，壮大规模，提高效益；二要引导更多的农民参与其中，要将剩余的劳动力和土地等资源充分地利用起来。现在的农村，不缺的是劳动力和闲置的土地资源。很多劳动力闲散着，没有组织就没有事干，也就没有收入，要让他们参与进来，尽自己之所能增加收入，过上更美好的生活。还有更多的土地被撂荒，这些土地用好了就是财富，就是改变生活的资本，要有效地利用这些土地，用来种植饲草料都是不错的选择。要将资源整合利用的同时，带动更多的群众发展新型农业，参与到合作社和企业建设之中，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同步发展；三要保障品质，要科学饲养，发展绿色无公害食品，要注重品牌建设，开拓市场，以品质赢得市场，赢得长久可持续发展……”
一些人都认真地聆听着，一个男青年忙碌地用笔记录着，站着写字的姿势实在不是很好看，但他要紧跟领导的讲话，不这样做是不行的。我们被限制了自由，也只能这样在可以听见的范围内聆听着他们所讲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