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娜。”
“啊，白墨，你没事就最好了。”
菲奥娜正看着手中的病例，银色短发的少女抬起头，转头看向沿着过道走过来的青年，贴着巨大创可贴的脸上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伸出手挥了挥。
“这句话不是我该问你吗？”
少有的，总是面无表情的白墨也露出了笑容，他走到菲奥娜的面前，打量了一下黑衣的少女，“除了这里还有什么暗伤吗？”
“没有，一片飞溅的金属片而已。”菲奥娜抬手虚摸了一下脸上的止血贴，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惜大多数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我听说情况很糟。”
白墨向右转过头，看向旁边的重症监护室，透过巨大的玻璃，白墨看到一个大约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躺在烧伤病人用的特殊床位上，半个身子被绷带包裹着，而左侧的胳膊已经不知所踪，露出的皮肤上，也有大块的红斑，如同一个油漆剥落的搪瓷娃娃一样，让人难以直视。
“这是一个工程师的孩子，女孩，才九岁，胳膊直接被爆风碳化，身体严重烧伤，刚挺过渗出期，医生对能不能挺过感染期不乐观。”
菲奥娜并没有跟随白墨的目光，而是有些刻意回避似的扭过头，用低沉的口气给白墨做出了解释，“有几枚火箭弹直接瞄准了家属区，用的是燃烧弹。”
“她父母呢？”白墨眉头轻轻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
“父亲在地下室了，母亲还没找到，但是——”菲奥娜咬了咬牙，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白墨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按在玻璃上，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地下室，是停尸房的意思，这是内务部流行的一句黑话，因为地下一层一般都是停尸房。
“留给你多愁善感的时间不多了。”白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腋下的档案袋递给菲奥娜，“比起在这里推担架车，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什么？”菲奥娜伸手接过档案袋，翻开扫了一眼，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幻灵协议’。我们从现在开始直接向总统负责，对手是列奥尼达，我需要最好的队员。”
“我的荣幸。”菲奥娜眼中闪过一丝复仇的快慰，点点头，“我还以为轮不到我们了，这种事情就算是内务部插手也应该是强袭五处来处理吧。”
“我也没想到。”白墨转身走到旁边的过道窗户边，靠在窗台上，用少有的放松姿态开口，“仔细想想，应该是不想引起国会太大的反弹，毕竟强袭五处集中了全国最优秀的先行者，这样一支力量如果拿到幻灵协议的权限，恐怕很多人都要睡不好了。”
“心里有鬼的人才会睡不好。”菲奥娜半开玩笑地吐出了一句过于天真的话，对这个女孩无比熟悉的白墨知道她内心中其实还有这永远长不大的一面，所以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不过当菲奥娜把档案袋翻到后面一页的时候，却皱起了眉头。
“朗格的人？”
“恩。”白墨点点头，“命令全文你也看到了，她们会作为队伍的一员以及我们和朗格共和国以及亚利桑那联邦之间的联络员，从技术上说，她们的战斗力够强，我们也势必要进行跨国军事行动。”
“从技术上说。”
白墨叹了口气，着重强调了一遍“Technically speaking”。
“是啊，从技术上来说，但是从情报安全角度来讲，这简直是自作死。”菲奥娜身为情报特工的敏感性瞬间爆发了出来，“三岁小孩都知道朗格在支持第五梯队，虽然他们现在迫于舆论压力自称不再支持极端派别和恐怖行动，但是这种睁着眼睛的瞎话连弱智都糊弄不了。”
“朗格支持地球教极端派别是必然的，何况对于一个依然保持着皇族内阁，也就是实际上的封建独裁统治的国家来说，一些权势滔天的贵族私下支持极端派别也不是什么难事。”白墨似乎早有准备，对于两个来自朗格的不速之客，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考虑，“不过，从情报工作的角度来说，派出知名的先行者来进行情报活动成本有些过于高昂，如果真的有什么其他图谋，他们大可不必派大名鼎鼎的‘亚特拉斯的雪绒花’来。”
“尤妮·艾克西姆……她的档案可确实算是战功卓著，即使是我这样的普通人也对她有所耳闻。”菲奥娜合上档案，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但是又或许对方恰恰希望你这么想。”
“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你的原因，”白墨改变了靠墙的姿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进入作战程序后只有你有无线电权限，盯着她们。”
“士兵们互相信赖所以才有军队，而不是一群只会胡乱开枪的乌合之众。”菲奥娜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正在急速地向着后者的方向转变。”
“理解命令，服从命令，执行命令。”白墨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菲奥娜的肩膀，“至少还有可以信任的人，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好。”
“对啊，至少你手下还有布兰特·德里克，你的好基友。”菲奥娜故意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将档案袋交还给白墨，“要是苏铭还在的话，就又多一个人。”
“我的队伍里不需要更多间谍了。”白墨耸耸肩，“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