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醒来已是三日后。
一边用力的擦着地板,一边把它想象成陆璃的脸,使劲的用抹布糊他一脸。
我还就真没见过说话如此刻薄之人!
今日上午,这厮端着茶,看着我精神抖擞的从院子里出来,破天荒的问一句“早。”
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这怕不是那个精怪变的吧?
陆璃会跟你问早?
除非忘川水倒流。
我机械的答了一句“早”。
陆璃看了我一眼,端着茶走了。
莫名其妙。
看着手里十五个铜板,数来数去仍旧是十五个。
我的工钱不是一月二十铜板吗?
“这是什么意思?”我拿着装钱的钱袋往桌上一砸。
陆璃仍旧在修剪那盆枝叶已经不多的“金雀”,明明听见我砸了钱袋,却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欺人太胜。
“你旷工三天。”陆璃剪下一片叶子后又仔细端详这盆金雀。
“我什么时候······”突然回想起那日比完蹴鞠之后的晕倒,醒来时我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晚······
“那也不该扣那么多。”我理直气壮的说道。
陆璃忽然放下手中的银剪,站了起来。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唬了一跳,跟着抖了两抖。
陆璃端起那盆黄雀直接去了东院。
我撇嘴,明明该生气的人是我,这黑心的倒是先发上火了。
不对,这厮脸上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我怎么会觉得他生气了?
估计是那日费了的精血还未补回来吧。
一切都是幻觉,是幻觉。
到了晚间,小绿找了过来。
“唐姑娘。”
我刚沐浴过,湿发用布巾子一裹,答应一声。
“我给您送东西来了。”
“好。”我答应着开了门。
小绿在门口站着,见我出来先露出一个笑,再行了礼。
“唔······这是?”我见她手上还拿着东西,有些疑惑。
小绿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我,是一个精巧的食盒。
“里头是什么?”我问。
小绿掩着嘴笑笑,又从袖中拿出一本书来“您打开就知道了。”
我接过那本熟悉的《鬼仙传》。
忘在外面了?
“谢谢。”礼貌的点了下头,身子往里侧了侧“进来坐会儿?”
小绿愣了愣,又开口说:“侍者只能在店中活动,不能进侍者的屋,这是此间规矩。”
“哦。”我点点头,突然想起绿绣来,自醒过来还未见到她“绿绣去哪儿了?没跟你在一起吗?”
小绿先是思考了下,斟酌道:“您没看妆奁那儿吗?”
我走到妆奁的镜子前,一个纸片人静悄悄的躺在这里。
原来在这儿。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松了口气。
“没注意。”我冲站在门口的小绿笑笑。
小绿向我福了福,退了下去。
我走过去关上门,看向桌上的食盒。
打开第一层,是一份酱牛肉,牛肉色泽偏暗,薄厚适中,配上上头浓郁的红色酱汁与绿色的香叶,散发出一股热腾腾的香气,像是刚出锅一般。
第二层却是一碗鸡汤,汤色清亮,闻上去鲜香无比,令人食指大动。
这食盒的背面也被人加上了术法,只是与往常见到的有所不同。
我并未深究,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边吃边感叹还是陆璃这厮会享受,幻化的侍者这般会做东西,令人嫉妒。
喝下一口鸡汤,感觉整个肠胃都温暖起来,一股暖流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舒爽的让人想抻个懒腰。
吃完食盒里的东西,我满足的摸了摸肚子,里面装着的,是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
好久没人给我做过这么真心实意的一餐饭了。
越发的坚定了我要与小绿好好相处的决心!
说来也怪,不过一碗鸡汤,饮下去却觉如饮仙露一般畅快,此夜安稳的睡到天亮。
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拥着被子坐起来。
昨日不知为何,吃了东西后就越发困倦,连书都懒得翻,简单洗漱就睡了过去。
此时坐在妆奁前,仍旧哈欠连天,随手拿起梳子绾了一个简单地发髻,簪上一根木簪就算了事。出门打水洗漱,推开了格子窗透透气儿,散了这一室的睡意,也好让自己清醒些。
洗漱过,我收拾了桌上的食盒,打算拿去厨房清洗。
忽的一阵大风吹过窗来,原本放在妆奁这儿的《鬼仙传》被吹得“哗哗”作响,等我腾出手关窗,书页停在了某一页。无意间低头一看,原本的书上多了许多红色的批注,我放下手中食盒,拿着看了起来。
这字迹越看越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似的。
我捧着书不敢置信,虽然见过陆璃写字,但真要我相信这厮会这般好心,我是一百个不信的。
大略翻了翻,书的扉页上写着关于魂魄精血的修炼之法,看完之后,终于理解崔判官当时为何会用那种诧异的眼神看我了。魂魄修炼精血不易,需集天地灵气,再得日月之华,方可积攒,那日找不到可替代之物,直接用了体内精血,怪不得会晕倒。
罢了,看在陆璃给我做了许多批注的份上,我也不同他计较月钱之事了。
重新拿着食盒出门,遇上了正从东院出来的小绿。
小绿笑着同我行礼。
“你这鸡汤炖的不错,牛肉也筋道,酱料更是一绝”我眼中含着激动“小绿姑娘,如若你不是陆璃的侍者就好了。”
小绿听闻此语,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刚想开口,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微笑道:“唐姑娘喜欢就好。”
“别这么见外”我抓住她的手“就叫我绵绵好了。”
对于侍者一事,陆璃没有在书上批注出来,我也只能问问小绿。
侍者是由一股“气”支撑的术法,施术者将纸片人其变化为自己想象的模样,维持的时间也由术者的强弱决定,以我目前的本事,至多能维持一日。
解了疑惑,我笑着和小绿告别,进了厨房。
拿出红枣与枸杞,我打算自己炖点鸡汤喝喝,虽然知道精血用这种方法补不回来,可是聊胜于无嘛。
也不知陆璃这厮是不是生了副狗鼻子。
刚炖好汤,我前脚刚用碗盛起来,这厮后脚就进了厨房,寻了个吹不到烟气的地方,就这么坐了下来。
对于陆璃的蹭吃蹭喝,我已见怪不怪,顺手拿了副碗筷,就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的喝起汤来。
奇怪,明明是一个厨房做出来的东西,为何味道却不同呢。
我吸溜着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