殚国公子展鸣林,没有知会任何人,独自来到了琅国,他生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做事沉稳可靠,得体大方,颇得殚国君主和大臣们喜爱。
都城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天也变得冷了起来。吴菱的叔叔受了凉,得了一场重病,没过多久便走了。
吴菱的婶子不想留她在家中,就对她道:“你叔现在已经不在了,若再待在婶子家,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养不起你呀。这些银子你拿着,回去罢,你回去以后找个媒人,让她给你说个好婆家,以后好歹也有个依靠。”吴菱的婶子给了吴菱一些银子,让她回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往后安生度日。
自打叔叔走后,吴菱的婶婶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对她更是嫌弃有加。吴菱早前就想着,叔叔既然已经走了,她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她打算待叔叔的后事办完后就离开的。如今,自己还没有开口,这婶子倒是先把话说出来了,于是吴菱道:“多谢婶婶这些日子的款待,吴菱给你和叔叔添麻烦了,吴菱这就走了,婶婶注意身体。”
吴菱走的时候,本来是不想拿婶子家的东西的,可是出门在外,身上若是没有银两,将会寸步难行。因此,吴菱走的时候,将婶子给她的那些银子,也一同带走了。
吴菱心里难过的很,从叔叔家出来后,吴菱也没打算再回老家去,她独自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在这街市上,她又碰见了花盏和息硝。
城外有一座空庙,里面没有住人,庙宇已经有些年头了,花盏和息硝这段时间,就暂住在这座庙里,今日来到街市,想不到就遇见了吴菱。
吴菱见到花盏他们的时候,很惊讶,心下不由感叹,都城这么大,不想他们又能碰面,想来也是缘分。吴菱向花盏他们讲述了她的遭遇,花盏虽然同情吴菱,可是也就只能简单的宽慰她几句,息硝又劝了劝她,倒是起了作用,她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伤心了。
吴菱现如今,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索性就跟花盏他们一起住在了那座庙里。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展鸣林也来到了这座庙里借宿,愣是和吴菱生了情,在花盏和息硝的操办下,二人喜结连理,终是走到了一起。
展鸣林来琅国,就是想要找到琅国的公子,与他一道谋划商议,两国该要如何,才能整治好这乱世天下。
琅国的公子,如今还活在世上的,只余下一人,他是琅国的三公子,母亲是宫外人,是一个官员家的千金,琅国君主在官员家,见到了他家千金,且看上了她,遂宠幸了她,本想将她接入宫中,然她抵死也不愿意离开,君主只好作罢,时日久了,这君主也就淡忘了她,等三公子呱呱坠地了,君主也不知这孩子的存在,三公子只好在母家生长成人。三公子年幼之时,尚且不知自己的出身,公子母亲早逝,公子尚小,母家派人将公子带出了都城,住在了远离都城的地方。
展鸣林打探出三公子回到了都城,这才来此寻他,而展鸣林就是花盏和息硝要找的明君,于是花盏和息硝便跟着展鸣林,一起寻找三公子。
午后清风徐徐,沁人心肺,花盏和吴菱坐在院子里,闲来无事,没话找话的聊了起来。吴菱道:“花盏,你可还记得楚公子说过,他幼年时,曾在都城住过的事情吗?”
花盏道:“你是说,楚公子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三公子?”
吴菱道:“楚公子年幼之时,曾在这里住过,三公子也在这里住过,楚公子祖上有人在这里做过官,三公子的祖父曾经就在这里做官,只不过后来告老还乡罢了。他们的遭遇如此相似,难道是巧合吗?”
花盏道:“无妨,待我们寻到楚公子,一问自然明了。”
吴菱道:“夫君他们出去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回来,我看等他们回来以后,再商量一下罢。如果楚公子真的就是三公子的话,我们也就不用再到处找他了。”
花盏道:“就听你的,等他们回来再说。”
夜幕降临,繁忙了一天的人们,也各自回家歇息去了。吴菱与花盏则坐在院子里,无心睡去。虫鸣声入耳,扰的人心烦意乱,展鸣林和息硝出去了一整天,至今未归,吴菱是担心的睡不着,干脆在院子里等着他们,花盏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有息硝在,能出什么事,只是这院子里,黑灯瞎火的,花盏怕吴菱一个人在院里害怕,于是,便也陪着她一起等。
花盏和吴菱在院中等到了天亮,息硝二人也不见归来,临近晌午,他二人这才回来了。二人昨夜应是喝了酒,酒气未消,半梦半醒着,回了各自房内,和衣睡去,天将黑时,这才清醒过来,用水洗了脸,赔了不是,道起了其中缘由。
原是,息硝也猜测这楚正君,正是他们要找的三公子,于是,他将楚正君的事情,告诉了展鸣林,二人商量着,楚正君有可能住在老宅,他们便寻到了老宅,找到了楚正君,二人细问他,这才知道楚正君,正是琅国的三公子。
先前,楚正君离开都城以后,母家人便将他的身世告诉了他,并对他说,君主早晚会与他相认的,现在他只要好好学习本领就够了。楚正君此次来都城,也是为了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三人志向一致,不谋而合,皆是为了天下的百姓,楚正君便让他们留下,设了酒菜招呼,不知不觉间天黑了,聊的也差不多了,一时高兴,便喝起了酒,喝酒喝多了,就忘记了回家,天亮临走之时,楚正君还邀请他们一起搬到宅子里来。他二人也没有推脱,接受了楚正君的邀请。
花盏他们住到了楚正君的家中,宅子很大,里面收拾的非常整洁,宅子里的东西都保存的很好。楚正君和琅国君主见面后,父子相认,君主也承认了他就是琅国的三公子。琅国的君主不禁感叹,琅国的公子除了楚正君,全都已经战死沙场,纵然如此,也未能换来天下太平,实在是琅国的悲哀呐。
君主与楚正君相认不久后,旧疾复发,很快就撒手人寰。君主将琅国君主的位置传给了楚桓,楚桓是琅国大公子的长子,今年才十一岁,君主将楚桓托付给了楚正君,让他帮楚桓一起治理琅国。
天下大乱,帝王将相纵使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绝世的才干,有时也会自身难保,更何况是一个尚未经世的孩子。楚正君终究还是没有保住楚桓和琅国。敌军一路攻到琅国宫城,那时候,楚正君正带着楚桓走暗道,准备离开宫里,谁知敌军从后面追了上来,敌众我寡,楚桓伤及要害,已然毙命,楚正君早已自身难保,好在息硝赶到,救了楚正君,若是晚到一步,楚正君则性命堪忧。
琅国灭亡以后,楚正君投入了殚国的军中。两年后,展鸣林当上了殚国的君主,在他的治理下,加上息硝和楚正君二人的辅佐,展鸣林继位的第九年,殚国将四分五裂的土地收并,归入殚国的疆土之中。现如今,天下得以太平,百姓得以安居,花盏和息硝,这才能够离开。
展鸣林继位的第九年,战乱结束,他将国君的位置让给了楚正君,退隐朝堂以后,展鸣林带着家眷,赴往前朝琅国的旧都,他们在此地定居,一家老小其乐融融,倒也美满。
楚正君将殚国改为九土国,一来,是因为展鸣林在位九年,土字寓意疆域,二来,正是因为这九年的坚守,才换来今天这疆域辽阔的九土国。
九土国的南面有一座山,叫雁洲山,此山景色优美,水清月明,只是近来不大太平。
往日里,此山山脚下村里的人们,都是靠山吃山的,而今这山里水不清、草不荣、花不开、树不结果,导致人们的生活,都没有以往那么方便了。人们都说山神被妖怪捉住了,雁洲山被妖怪占领了,没法子再在这里过下去了,多数人都离开了这里,只余下少数人还不愿意离开故土,留在了村子里。
花盏和息硝在雁洲山山脚下路过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劝他们不要上山,还把此山有妖怪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听人们这样说,花盏的心里就有些胆怯了,可她还是和息硝一起上了山。
息硝道:“这座山上,确实有妖住在这里,我们要想过雁洲山,就得先找到她。”
花盏道:“还要和妖怪碰面?我怕,我们能打的过妖怪吗?至少我没这本事。”
息硝道:“你不用害怕,也许她是个好妖。”
花盏道:“好妖?你怎么会知道的呢?”
息硝道:“她没有断村子里人们的粮食,更加没有伤害他们和畜牧,你放心罢。你不会有危险的,只要一直跟着我就行了。”
花盏道:“行罢,那我就把心放在肚子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