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照射在有些干裂的大地上,透出些红红黄黄的光芒,竟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地上三两羊肠小道,蜿蜒而纵横,交织出不甚分明的道路。
傍晚的乡村,已是炊烟袅袅。白须老人做好了晚饭,正佝偻着身体向村头张望,等待即将归来的亲人。
人间,是极有情的地方。
七情六欲,单纯而复杂,充斥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唐晏的出现,一时引来多少少女情怀,他又十分不解风情,依旧那样贵气十足的走着,不时回头看看寒司,他竟被几个热情的少女挡住去路,非要打探唐晏的身世不可。
待他追上来的时候,唐晏揶揄道:“很受欢迎嘛,看来在本王身边是埋没了。”
寒司自然没好气:“这会子又拿我打趣,哪是我啊,她们要打听殿下您呢!要不您上眼瞧瞧,挑几个不错的就带回去算了,也消一消别人对您那些议论。”
唐晏当然知他说的是什么,因他数千年来不近女色,竟被荒界人士说成是“断袖”,简直可笑、荒唐至极,他粲然一笑:“今日就住这罢,你去找老乡寻个地方。”
“这可不行!”他朝方才的方向努努嘴:“她们还不把殿下吃了!我们不如设个结界,一来睡的安稳,二来也不必打扰老乡了。”
“凡间有凡间的规矩,怎可轻易使用法术,快去罢。”唐晏虽不高声,语气里却是不容置喙。
寒司耷拉着脑袋,嘴里嘟囔着:“听您的就是了。”一边抬脚向一户老乡家走去。
没想到此处民风如此热情,寒司刚一开口,老乡便爽朗答应,不仅有房子住,更是好酒好菜一顿张罗。
到了晚上还有小戏听,村里三五一群的长者,围坐在临时搭建的戏棚前,或喝着茶,或抽着水烟,竟也十分惬意。
寒司一时听戏入迷,竟站起来拍手叫好,众人又不觉好笑,纷纷拿了眼朝这边看,唐晏只能哭笑不得的剜他一眼,甚是尴尬地冲老乡笑笑,然后警告寒司安静点看戏。
“还不叫人说话了……”寒司小声嘀咕。
“就是不让你说。”唐晏故意哝他。
“奇怪,白日里那些女子竟然没来找您,这不合常理……”寒司忽然想起这节。
唐晏自顾看戏,眼睛都没挪窝,只道:“你觉得她们敢来么?没看这里都是村子里有名望的长者?”
“哦,难怪了,哈。”寒司摸摸头,继续回去看戏。
“那是六十年前的事了……”一位白须老者兴致所至,说起六十年前的奇事:“那年,我才七八岁,正跟着我的父亲从地头回来,天空忽然间乌云密布,透着层层黑云能够看见九条青龙盘旋着,城口上一个白衣少年,似乎能够呼风唤雨……”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老人说的是,慵洵保卫人间的那一战,天界两个月过去了,人间业已历经了悠悠六十载,那时候他,还只是个懵懂孩童。
旁边桌上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身着半旧灰色长袍,举手投足间,已有仙风道骨之态。
小戏唱罢,众人各自回去睡了。
方才那位年轻人在村角挺住,他没有回头:“跟了这么久,请出来一见。”
此时,树后转出一位绝美少年,少年微微颔首:“打扰了,齐公子。”
“你认识我?阁下是?”年轻人轻轻拱手,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少年,一脸的疑惑。
慵洵淡淡说道:“请房内一叙。”
这位齐公子出身名门望族,虽然身份尊贵却从来戒骄戒躁,平素除读书写字其他一概不爱,到了七八岁上下的年纪,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慧根。
又喜周济乡亲邻里,直至十七八岁的年纪,四处奔走专爱救济贫苦人,说话做事均是与人为善,一日不敢怠慢,如今竟已十年有余。
此时正值人间寒冬腊月,北风“呼呼”地吹着心弗和小兽,她不时朝房中张望,二人进去已经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慵洵除了要将上乘道法传授于他,还令其继续广播善缘,待功德圆满之时,便可随他去昆仑山修仙。
齐公子听得那上乘道法,一时茅塞顿开,不在话下。
……
次日一早,他们继续出发,另寻一位出世之人。出世,顾名思义,不在尘世中,是以要向山中去寻。
同宿一个村子,却阴差阳错没有见面,四人一早向北而行。
古色古香的客栈里,三三两两有几个客人,为了生活忙碌奔波的他们,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面前或一碗白面,或一二小菜外加一壶酒,各自闷闷地吃着,看起来十分疲惫。
唐晏自顾选了个靠近窗子的地方坐下,寒司走到掌柜的柜台上,说道:“掌柜的,我们要住店,请替我准备两间上房。”
掌柜的上下打量他一番,客气地说:“呦,不好意思了客观,我们只剩两间下等客房了,不过您放心,我们客栈就算是下等房,也比其他客栈的中等房好,呵呵……您看,给您开两间?”
“稍等,我问问主子。”寒司素来知殿下的性子,不是上好的东西从来不碰,可这荒郊野岭的再去哪儿找家客栈呢,只好硬着头皮去问唐晏:“公子,只剩两间下等客房了,您看……我们住不住?”
“下等?”唐晏道:“你叫他给本……公子换出两间上房,本公子出三倍的价钱。”
掌柜的听了着实有些为难:“看在钱的份上……我去试试,方才有两位客人刚刚上去,说不定能试试……”他摇晃着脑袋上了楼。
“换房?”心弗正打点行李。
“是,来了两位客人,想换两间上房,呵呵,出三倍的价钱……”那掌柜的竟也是个心直口快之人。
“三倍价钱?有钱人哪……”心弗停下手中的动作,索性坐下倒杯茶来吃,还故意让了让掌柜的。
掌柜的赶紧摆摆手,笑道:“呵呵,不不不,我不渴,那个……”他似乎在等心弗给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