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飒心思缜密,实力也不能不算雄厚,最终却还是败在幽后与长冥手中,唐晏心中明白,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他唯有绝地反击,才可能有一丝生的机会。
于是,他迅速组织力量,一部分原地反击长冥即将到来的人马,另外一部分则长途奔袭,先控制住朝中倾向长冥的大臣。
此一仗,他真的没有十足把握,这本就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策略,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不成功便成仁。
就算真的侥幸成功,他也不能不做另一层打算,倘若届时再有外敌趁虚而入,虚弱的戍荒城又该如何应对?
一瞬间,有太多问题在他脑海里出现。
“殿下,一切按照您的吩咐就绪!”
“我知道了。”唐晏坐在棋盘前,等待器芒落子,外表竟看不出一丝忐忑:“怎么?一项果断的先生,也开始犹豫了?”
器芒自嘲的摇摇头:“殿下面临如此大变,还能气定神闲的,与在下坐这儿下棋,器芒自愧不如。”
“请吧。”
屋外天色渐暗,大战一触即发,二人的棋局开始渐入佳境。
夜已深。
幻锦不时抬头看外面,紧张的在房中来回踱步:“七哥哥,子时已过,还没有消息传来,您一点都不着急吗?”
“急。”唐晏落下一子:“有何用?你去厨房煮点宵夜吃吧,不必陪我们。”
“想必也该有结果了。”器芒落下一子。
话音未落,寒司匆匆跑进来:“殿下,成了!”
“好!”唐晏激动的起身,笑道:“器芒,你听见了?本王终于能回家侍候父纪了!”
“是,恭喜殿下。”器芒跪地参拜。
“快起来!走,我们回城。”
那些看似牢不可破的东西,有时竟只是瞬间的辉煌,其变化之快,怎能不令人心生感慨?器芒看着七殿下的背影,若有所思。
……
幽帝尚且在位,却看着自己的儿子,斗得你死我活而无能无力,个中滋味自然不言而喻,奈何已经没了争强好胜的心气。
既然事已成定局,更要为了戍荒城的稳定作出让步,幽帝决定将幽位传与唐晏,自己只在清爵殿颐养天年,其他人等也一概交与唐晏处置。
唐晏虽百般推辞,最终还是接受了幽帝的禅位,他将幽后与长冥囚于一破落荒凉之处,以渡过残生,又为死去的弥飒风光办理后事,并追封其卫龙王。
一连数日,唐晏不眠不休地重整戍荒事务,主要加强了戍荒城的守备,重新制定了休养生息的策略,以及向八荒各部频频抛出橄榄枝。
总之,一切他都做得很好。
幽帝见他如此上进,病情竟然一日好似一日,渐渐已经能够下床行走。
这些时日,唐晏一直忙的不可开交,如今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他脑中开始思索另外一件事。
栾夙始终是他放不下的人,他想将她留在身边的愿望从未减过,既然她已不再是慵洵的未婚妻,他便有了将她留在身边的机会。
去跟他要人?慵洵暂且不说,可她会同意吗?他忍不住,还是来了天界,自是悄悄的,毕竟他如今的身份,很难再做到像以前一样,来去自如了。
拂尘宫,书房。
打开大荒传来的书信,慵洵的唇角微微上扬:“唐晏果然是有些手段,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竟然一击将对手击败。”
“殿下,您早就说他扮猪吃虎,那时青城还不信,如今看来,还是您看得比较准。”
慵洵反手将书信焚为灰烬:“唐晏用兵之诡谲,又极善于笼络人才,日后恐成天界劲敌。”
“殿下。”青城说:“底下人报,根据唐晏的行踪判断,他似乎来了九重天,不知是何目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此时的戍荒城,连荒界七部都得忌惮,自是不敢这么快与天界为敌,慵洵大概猜出他此行目的,他抬脚往寝殿方向走去。
寝殿里,栾夙正为慵洵准备甜点,这些天来,表面是自己照顾他,其实他照顾她的更多,眼见他身体恢复的不错,她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
“夙儿。”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她一跳:“夙儿,是我。”
“尤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受伤了,城中有事我一直没来看你,现在怎样了?”唐晏上下打量着栾夙,似乎在看她哪里有伤没:“你怎么做这些事情?这不是你该做的!跟我走吧!”
“尤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我都知道了,你如今已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所以跟我走吧,夙儿,余生,我来照顾你。”
“此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慵洵将栾夙拉过来护在身后:“唐晏,你一而再地潜入九重天,究竟想做什么?”
见他将她作为己有的样子,唐晏甚是不爽:“慵洵,你凭什么不放她走?她已经不是你的未婚妻了!”
栾夙见局面有些剑拔弩张,赶紧打圆场道:“七殿下,您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她还是想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