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车后,刘棠远赶忙跑进了警察局,恰好看到朱厚祺和李恪谦一前一后走进了解剖室里。他快步跑到段明海的办公室里,贼头贼脑的张望下,关上门后,小声道:“表叔,姓朱的那小子出去逛了一圈,先到的市政办公楼,再去了一趟军情处,可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地方他都没有进去,后来,他在一家米行里接了个年轻人就回来,现在正在解剖室里。”
“他到市政应该是想去找朱孝栋,军情处?难道这小子在军情处里也有人认识?”段明海转动着桌案上的笔,疑惑的问。
“表叔,您忘了华商银行的少东家张文翰了,他现在不但是军情处的中校副官,还是任时初的亲信!”刘棠远提醒了一句。
“哦?难怪他会去那儿了,可是他为什么不下车呢?米行?李长官的铺子?朱厚祺带回来的那个年轻人叫什么?”
“好像是叫什么谦!”
“李恪谦?”段明海拿起笔,反问道。
“对,我听朱厚祺是这么叫他的!表叔,怎么了吗?”
扔下笔,段明海沉思片刻道:“没什么,你继续帮我盯着朱厚祺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有什么发现,你第一时间过来告诉我。”
“诶,表叔,我这就去!”
离开办公室,刘棠远找了一个好位置,目不转睛的盯着解剖室。
走进里屋,李恪谦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双胶制手套戴在了手上,走到尸体旁边,仔细着检查着,因为约瑟夫的肌肤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部位已经被烧焦了很难检查出他身上是否有伤口,李恪谦捧着约瑟夫的头颅,张开他的嘴巴,往里看了又看。
“恪谦,你有新发现吗?”朱厚祺见他摆弄着约瑟夫的头颅,好奇的凑上前问道。
“他应该是……”李恪谦正想说他看到了情况,可是他才说了四个字却被刚回办公室的宋凝雪给打断了,只听得她说:“祺公子,谁允许你进……”她看到李恪谦也在,硬生生的把‘解剖室里间’这几个字吞咽了回去。
“抱歉,厚祺跟我说德国人要他限期破案,所以我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李恪谦脱下胶制手套扔进了垃圾桶里,不好意思的说。
宋凝雪对李恪谦浅浅一笑,柔声的说:“额,原来是这样!”
“恪谦,你发现了什么吗?”朱厚祺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俩人的对话。
走出里间,李恪谦淡淡的说:“屋子发生爆炸的时候,约瑟夫应该已经死亡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在约瑟夫的鼻腔和口腔里都没有发现灰烬。屋子里发生了爆炸,火燃烧了屋子里的东西必定会产生一些灰烬,如果死者是被活生生的炸死,那么灰烬会随着呼吸进入死者的口腔和鼻腔里。”宋凝雪附和的解答说。
“原来如此,可是凶手既然已经把约瑟夫杀了,为什么还要炸毁约瑟夫的家?”朱厚祺摸着下巴,疑惑的问道。
“这只有一种可能,在约瑟夫的家里有凶手想要的东西,可是在情急之下凶手又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为了不让别人找到,凶手才会出此下策。”李恪谦咬着大拇指,皱着眉头思索着,突然,他问道:“朱儿,在案发的地方有发现可疑的人员吗?”
“有,老吕头和小柳子他们倒是抓了一些人回来,恪谦,有问题吗?”
“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凶手为了方便打探消息很有可能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甚至有可能就在被带回来的这些人中。”李恪谦咬着大拇指,来回的踱着步,把心里头的想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宋凝雪附和道:“祺公子,李先生的猜想从犯罪心理上可以成立,不过实际情况嘛,要审过那些可疑人员才能得出结论。”
闻言,朱厚祺不由分说的拽着李恪谦去审讯室,只留的宋凝雪和徐璐曼傻眼的望着门口,突然,徐璐曼‘噗嗤’的笑出声来了,走到宋凝雪的身边,嬉笑着说:“师傅,你刚刚怎么没有对祺公子发火啊,他可是擅闯禁地了,是不是因为李先生在啊?”
宋凝雪没有与她多做计较,只是拿着笔埋头写着约瑟夫的死因报告。
远远地,刘棠远见朱厚祺拉着李恪谦往审讯室走,赶忙跟了过去,等到了审讯室的时候,他看到李恪谦正站在审讯室的门口,透过木门上的玻璃往里张望着。
李恪谦咬着大拇指,专注望着审讯室里头那个正在被小柳盘问的姑娘,他从上而下的打量着她,又仔细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突然,李恪谦对朱厚祺说道:“她应该是在酒店或是咖啡室里头弹钢琴的人。”
“何以见得?”
“你看她的鞋子,有一边磨薄了,还起了毛边,可能是因为长期行走或是骑车磨损的结果,没有钱买新鞋,就说明她生活不富裕。你再看的她的两只手,放在桌子上,五个手指还自然往里勾,有这种情况下,要不然是因为长时间弹钢琴造成的,要不然她是打字员,可是亚尔贝路上除了住宅以外,只有一些咖啡室和西餐厅,那些地方根本不需要打字员。”
“恪谦,你的意思说这姑娘是亚尔贝路上某间咖啡室或是某间西餐厅里演奏钢琴的人。”
“没错,你们抓人的那个点,正好是咖啡室和西餐厅开门的时间,也就是她上班的时间。你若不信,可以让你手底下的人拿着她的照片去打听一下。”
朱厚祺嬉笑的说:“我怎么会不信你说的啊,这边好有几个人,你再瞧瞧!”
走到隔壁的审讯室门前,李恪谦又朝里头张望着,仔细的观察着,思索了一会后,漫不经心的问道:“朱儿,这男人叫什么?”
“祁宇。”朱厚祺敲开审讯室的门,叫出了小莫,把男子的名字问来后就直接告诉了李恪谦,“恪谦,他有问题吗?”
“不好说。”李恪谦走到了隔壁的审讯室朝里张望着,又回到了关押着祁宇的审讯室,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同时看着他们两个人,突然,开口问道:“那个年轻人叫什么?”
朱厚祺又敲开了那件审讯室的门,叫出了小童把年轻人的名字问到后,直接告诉了李恪谦:“这个年轻人叫安嘉禾,怎么他也有问题吗?”
思索了半天,他道:“打电话给郭市长还有德国领事馆的人,你就说凶手,已经抓到了。”
“诶,我这就去。”朱厚祺满心欢喜的朝着大办公室里头跑去。
在旁边偷听的刘棠远听到李恪谦把案子破了,慌忙跑到段明海的办公室里,对他说:“表叔,朱厚祺带回来的那个臭小子说他已经找到凶手了。”
“你说什么,他这么就找到凶手了?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是啊,他还让朱厚祺给郭市长和德国领事馆的人打电话去了。”
扔下文件袋,段明海领着刘棠远赶往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