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下去了,夜如同一片淡紫色的花瓣,慢慢消融于一片白色的微光中,天渐渐变暗了。
开车回到了军情处,张文翰把车子停在陈芊瑶办公室的下边,按了三声喇叭后,他就若无其事等着.
“组座,您不是说来接陈教官的嘛?怎么……”罗阳的话还未说完,他就透过前挡风玻璃窗看到陈芊瑶朝着车子这儿过来,他把后面半截话给吞咽了回去,冲着张文翰微微一笑,打开副驾驶室的门,对陈芊瑶说:“陈教官,您请!”
“谢谢!”陈芊瑶道了声谢,就钻进了副驾驶室里。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陈芊瑶见张文翰的脸色凝重,还以为他是为了寻找那批德国制造的武器心烦,便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张文翰握着变速杆的手,冲着后视镜微微一笑。
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陈芊瑶,张文翰压低声音温柔的说道:“我没事儿,放心!”他轻轻的往下踩着油门,车子前行的速度变的有些快了,在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他打转了方向盘,往右手边开去,车子朝前行驶了一段路后,就稳稳的停在了警察局的门口,罗阳本就是一个有眼力劲的人,他见车子停了下来,对张文翰调侃的说:“组座,您和陈教官先聊着,我去叫秦安。”
“你怎么了?”陈芊瑶犹豫着问道。
“没,我只是在想那批武器的事情!”张文翰把自己的左手手肘抵靠在车窗上,用拳头撑着自己的脑袋瓜子,看了眼陈芊瑶,假装漫不经心的对她说。
陈芊瑶紧紧的握着张文翰的手,静静地陪着他。
罗阳叫了秦安出了警察局,他俩一前一后的钻了进来,罗阳见车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便嬉笑着说:“组座,今个儿晚上带我们去吃什么好东西?我的肚子可是咕噜咕噜的叫唤着。”
“你还是老样子只知道吃。”张文翰发动起车子,踩下油门,一边打转着方向盘,一边又对罗阳说:“到了津采轩,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想喝什么酒就点什么酒,今个儿晚上,准管让罗大爷您吃饱喝足喽。”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哭穷,”罗阳开玩笑的说。
张文翰按了几下喇叭,提醒街面上行走的人,笑着说:“哭穷?请你们吃一顿好东西的钱,我还是给的起的!”
罗阳突然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说:“诶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咱们的组座可是华商银行的少东家,钱,对他来说就如同草芥一样。”
张文翰反手想去打了一下罗阳的头,冷冷的说:“我钱包里头的钱,可是我在军情处领的工钱,真金白银,可都是血汗钱。”
在他们说笑间,车子已然开到了津采轩的门口,张文翰突然猛踩了一下刹车,这让陈芊瑶、罗阳和秦安纷纷因为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倾靠着,还未等罗阳开口埋怨,就看到津采轩的小伙计殷勤的上前来帮忙开门,只听得他嘴甜的一口一个文翰少爷,一口一个陈小姐,又对罗阳和秦安示好的说:“两位先生,晚上好!你们里面请。”
他跨过门槛就嚷道:“有贵客到,楼上雅间请喽。”
伙计领着他们走进了雅间,请他们到圆桌旁落座,又张罗着给他们倒茶,他殷勤的问道:“文翰少爷和几位主子,今晚,您想吃些什么?”
脱了身上的风衣,张文翰抬手点了点罗阳,对小伙计说:“今个晚上,这位爷点菜,你去问他!”
伙计殷勤的把菜单递给罗阳,笑嘻嘻的说:“这位主子爷,您想吃点什么?”
罗阳翻看着菜单,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沉默了半天,他才开口点菜说:“白灼虾、芙蓉干贝、香酥鸡、拔丝蜜藕、荔枝肉、手抓羊肉、油香鳝丝、蜜汁红芋、脆皮乳鸽、原壳鲍鱼、最后再来一碗酸辣鱼丸汤。好了,我就点这些了,诶,你们还想吃什么,陈教官,秦安?”说着,他把手中的菜单子递给了陈芊瑶。
“你再上两笼薄皮小笼包!”陈芊瑶直接把菜单子递给了秦安,扭头对小伙计说道。
“诶,好嘞,陈小姐,我记下了!”小伙计冲着陈芊瑶点头哈腰着,扭过头,对秦安说:“这位主子爷,您想吃些什么?”
秦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冷冷的说:“不用了!”
“小跑堂的,那就按刚才点的上菜!”
“诶,文翰少爷,今个儿,你们喝什么酒啊?”
“上茅台!”
“诶,好嘞,几位主子请稍等喽!”小伙计说完就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还将罗阳刚才点的菜肴,大声的叫嚷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催促了说一句:“厨房赶紧麻溜的准备齐喽!”
“我真是没想到老师会把你们俩人从南京调到上海来给我当助手。”张文翰抿了一口茶,笑着说:“当初,在培训基地的时候,第一次搞演习,他们俩就是跟我一队的,罗阳,秦安,现在你们来了上海,进了行动组,咱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是不是有种如虎添翼的感觉啊?”罗阳听了张文翰的话,沾沾自喜,打趣的说。
张文翰嘴角微微上扬,用手指敲打的桌面,得意的说:“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个感觉。”
正当他们嬉笑说话间,小伙计领着几个小丫鬟走进了雅间里头,他把托盘里头的菜肴一盘一盘的放到了桌子上,还一道菜肴一道菜肴的报着菜名,待菜肴上完后,小伙计对张文翰说:“文翰少爷,菜肴和酒上齐了,请慢用!”
张文翰从钱包里抽出了几张大面额的纸钞,递到了小伙计手中的托盘里,说道:“这些你拿去结账,剩下的老规矩赏你了。”
“谢文翰少爷,多谢多谢!”小伙计拿着钱,一边感谢着,一边往外告退着,退到门外后,他还不忘替张文翰他们把门给关上。
一席间,张文翰和罗阳等人叙说着在培训基地的事情,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直到把两坛子酒都喝尽了,醉意袭上了心头,兴起时,他们竟然唱起了军歌。
酒足饭饱后,张文翰等人一道出了津采轩。
一阵风袭来,让张文翰感到了一丝凉意,陈芊瑶把风衣披在了他的身上,“怎么又下起雨了。”张文翰伸出手去接雨珠儿。他借着津采轩门口的灯光望着外头下着的雨,就好似舞蹈者的脚步,从叶瓣上降落,每一个雨点都在水面上打出一个圆圆的深窝,水花儿犹如一个小的水晶碗,递然升起来,又重新落下去。
张文翰见另外两个的伙计把秦安和罗阳搀扶到了车子里,他接过小伙计手中的雨伞,一把搂住陈芊瑶,朝着车子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