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
安宁的鼻子突然感到酸涩,不是想起八年前那个带自己来这里看早晨之星的男孩,而是感动程易樊那么粗犷的男人,竟然会有这么浪漫的一面。
“程易樊,如果我不接受你,你会怎么办?”
粗犷的身躯蓦然转身,黑眸像鹰隼般攫住她。这才是属于程易樊的真实一面,他天生就是一个领导者,霸气、目空一切。
而不是在她面前刻意放低身段,讨好她。
安宁单纯却又敏感,他说他是健身教练,她信。可是他给人的另一面感觉,让她知道就算这个男人现在很平凡,但总有一天,他会站在高处俯视……像她一样平凡的人群。
“什么意思?”
她敛眸,向前一步站在他身边,俯视山下瞬间变渺小的一切。轻声说:“你真的了解我吗?那么执着,不怕后悔?”
“程易樊的字典里,没有后悔!”
她转身,眸子一片澄明:“如果我父母坚持不接受你呢?”
程易樊挑眉,深邃的黑眸灼灼地看着她:“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什么都不怕。”
安宁的胸口仿佛被那道灼热烫伤,胆小地退后一步,却被他紧紧搂住腰,顿时面红耳赤。
“程易樊,放开我。”声音像低喃,没有一点说服力。
他却还是放开了她:“安宁,程易樊的字典里也没有放弃,选定了你,我就会一辈子对你好。”
安宁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那一刻,她的眼睛差点落泪。
程易樊也不逼她,转身从车里拿出一条毯子和自己的外套出来。
她看着他把仔细把毯子铺好,又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眉眼之间多了分动容。然后静静坐下陪他等待日落。
“啪……”
许伊娜脸色难看地举着手掌:“又一只蚊子喝了我一肚子血!”
韩旭航脸色也不好看,他的手臂也被叮了好几个包,又痒又疼:“要不我们先回去?我看他们应该没事。”
“不行!孤男寡女在山上过夜,多危险啊?我得保护安宁。”坚持己见说完,许伊娜又开始伸手挥蚊子,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带驱蚊水呢?
但是大冬天为什么那么多蚊子?
她不走,韩旭航也不好意思一个人走,只能陪着她打蚊子。嘴里不满地唠叨:“蚊子都跑我们这里来了吗,怎么看不到那两个人在打蚊子?”
不远处的树缝望过去,安宁被宽大的衣服包裹住全身,旁边还放着驱蚊香,既暖和又安全,根本没有蚊子侵犯的烦恼。
而程易樊皮黑肉厚,蚊子咬他自寻死路。
夕阳很快斜落,恬静的脸蛋儿静静地观赏美景,身边的男人却在看着她,仿佛她的脸比景色还要吸引人。
另一头,比女人还细皮嫩肉的男子终于受不了,气急败坏道:“我们坐车里面监视也可以,为什么要出来招蚊子?”
又一只蚊子被许伊娜毙掉,听到男人的话,黑着脸看向他:“干嘛不早说?害我损失那么多血,你要赔我!”
“怎么赔?你敢吸吗?”他嚣张的伸出手,吃定她不敢。
许伊娜双手叉腰,笑得阴险:“你不知道吧?我的祖先是吸血鬼一族,虽然经历多年许家大部分人性化,但内心深处的嗜血印子还在。”
“听你鬼扯。”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宝车,心里却被她说的毛毛的。
她摊手耸肩:“不信算了。”跟在男人身后走两步,脸色突然骤变:“韩旭航不要动!”
“干嘛?”他吃惊地转头,看到她跟见鬼似的表情,身体真的一动不动。
许伊娜伸出食指颤巍巍地指向他的右侧,韩旭航一开始以为她在演戏,配合的转过头,却差点没被眼前的人影吓死!
一道昂藏的身影正牵着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吓得他心脏差点出事:“你们怎么发现我们了?”
“许伊娜!”这辈子还没那么丢人过,不就是被好兄弟发现他们跟踪吗?她竟然故意吓他!
某得瑟女冲他做了个鬼脸:“怕就说嘛,又不会笑你。不过你刚才的样子跟个傻b似的,好好笑哦。”说完真的扶腰笑得十分灿烂。
看到韩旭航气急败坏追赶女人而去的身影,程易樊无语。
觉得安全了,韩旭航拉住前面的人,神神秘秘探出头观察四周:“别演了,看不到他们了。”
她甩开手:“要不是怕安宁知道我们跟踪她生气,谁爱跟你演啊?”
“切,当我愿意追你啊?我是怕程易樊的拳头!有胸没脑。”
某女怒火燃烧:“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们吸的血是不是都补胸上去了?”
“韩旭航,你死定了!”
一个小时后,两个在山林里追打喊杀的人迷路了。
“都是你,天黑了,我们要怎么回去啊?”许伊娜害怕地抱住自己的手臂。
韩旭航也有些内疚:“别担心,不会有吸血鬼出……”
唰唰唰唰……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蹭出来许多黑色蝙蝠,等许伊娜尖叫声消失的时候,脸色异常难看地问:“韩旭航,你的头在老娘哪里?”
夕阳消失了,安宁的余光偷偷看向身边的刚毅男子。她发现,不管从哪一个方向看他,这个男人都刚硬的仿佛无敌金刚,让人无法感到害怕。
“程易樊,你和几个女人到山上看过夕阳?”
他实话实说:“之前没有时间和别人上山看夕阳。”
她略微扬眉:“为什么没有时间?”
他想起了自己在部队里的二十一年,除了训练就是带领部下,心思很快又收了回来。
“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想让我陪她看夕阳。”
安宁敛眸,没有再问。
程易樊虽然在她面前表现得耐心又体贴,但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这个男人某方面很傲气。
那是种在优渥环境下以及家族熏陶下不平凡于常人的优越感,或许连他本人都没有注意到。
天渐渐黑了下来,程易樊知道她明天休息,才会带她到山上来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