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中原武林外,西北西南各有一大派,分别是平凉山崆峒派和点苍山点苍派,二派相隔数千里,本不会有所交集,可是就在唐门盗宝案发生后仅三天,二派也发生了足以震惊武林的大事。
点苍派副门主孙稷元遭崆峒派追魂门门主赵飞声的成名绝技牵丝追魂指一指穿心而死,点苍门人皆是忿忿不平,声称要讨个说法。于是点苍掌门叶稷安单人独剑便北上崆峒。
平凉,崆峒派
平凉东邻咸阳,西接陇中,北连固原,南面陈仓。雄峙三关,控制五原,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而崆峒派所处的崆峒山不仅是武林圣地更是道家洞天,其山峰峦耸峙,峭壁林立,林海浩瀚,烟笼雾锁,便是连轩辕周穆,秦皇汉武均是慕名登临此地。又如“防身一长剑,将欲倚崆峒”所云,这崆峒武学源远流长,有飞龙门、追魂门、夺命门、醉门、神拳门、花架门、奇兵门和玄空门八大门,每门皆有十四五种武功,总共是一百一十八种套路,而崆峒掌派则需要精通这一百一十八种武功,并练至大成,每门主皆称掌门,而赵飞声便是八门掌门中的一个。从古至今不少武林顶尖高手皆是出自崆峒,而其底蕴之深,历史之久,更甚于少林、武当。
虽说这些年崆峒有所没落,已经被武当少林超越,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崆峒派也不是好捏的柿子。即便如此,此时的崆峒派却遭到了一人的挑战,此人白衣胜雪,单人独剑,正在叫崆峒山门,而且声如阵雷,响彻九霄。
崆峒派门人只觉得脸上无光,尤其是掌派飞璇子更是气得脸色通红,因为据弟子所言,此人极为年轻,似乎不满四十岁,如此嚣张,对于崆峒来说可谓奇耻大辱,从古至今还未有哪个门派敢派一个人便独战崆峒的,哪怕是少林武当也一样。
“简直是欺人太甚。”柳飞尘使劲拍着桌子,破口大骂,他是崆峒玄空门的门主,基本上也是内定的下代掌派人。
“对,再不应战恐要遭天下武林同道所耻笑啊。”尹飞絮也附和道:“不教训教训这个小子他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是啊”另外五门门主也附和起来。
于是众人皆看向飞璇子,只见飞璇子双目紧闭好像在思索什么。
“师父,请让徒儿会一会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尹飞絮抱拳说道。
良久,飞璇子这才睁开眼睛,他道:“飞声已经失踪数月有余,八门阵无法施展,那只能以车轮战应之。”
“那这第一战便让徒儿出战。”尹飞絮说道,他是奇兵门的门主,也是飞璇子徒弟中武功仅次于柳飞尘的门主,不仅通晓十八般兵器,更是精通二十四路奇兵用法,莫测非凡。
就在叶稷安站在山门外暗笑崆峒派胆小如鼠之时,崆峒派山门大开,打里面出来一人,身高七尺,面色微黄,横眉短须。两手各握一尺,乃是双持之法。
那尹飞絮气冲冲地走来,而叶稷安竟然看也没看他一眼,甚至连名字也没问,竟直接出剑直奔尹飞絮左肩。
这尹飞絮也是大怒,他怎么说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号的人物,而此人竟然小视于他,他如何能不怒。
他将尺一架,也抵住了这一剑,然后向前一步欲以铁尺架住宝锋,叶稷安怎能给他机会,将身一撤,宝剑便从铁尺架中抽出,随即又是一剑,这一剑再出时已经全失上一招的古朴自然,反倒成了苍劲有力,内藏其变。
尹飞絮本不认得叶稷安,此时见他的这剑法一使出来,尹飞絮马上便认出来,这是点苍派的武功,其名为点苍剑法,其剑法翩若游龙,姣若惊鸿,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再配上点苍派的轻功,犹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令人难以捉摸。
剑光带影,是丝丝点点,点点滴滴,宛如梅花盛开,令人眼花缭乱。
即便是这尹飞絮又用了许多暗器,也未曾伤及叶稷安分毫,为何,只因点苍与唐门距离不远,二派常有摩擦,叶稷安对付唐门暗器丝毫不费力,又何况不是专练暗器的崆峒奇兵门了,再加上叶稷安自小修炼点苍内功洛神劲,内力如日出朝霞,芙生绿波,丝丝不绝,不过十招,尹飞絮便败下阵来,就在叶稷安一剑将要封喉之时,柳飞尘赶到,以一招无相劫指,堪堪抵住了这一剑,救了尹飞絮一命。
叶稷安见又来一人也不说话,还是挺剑直逼柳飞尘,要说柳飞尘不愧是内定的掌派,武功要远高于尹飞絮,其无相神功已经练至无梦无生之境界,可谓大成。
无相神功乃是江湖上顶尖的内功心法,比点苍派的洛神劲还要强上一筹。
可是柳飞尘终究是年轻了些,他才刚满三十岁,年龄还要小于其他七位门主,所以说内力依然不如叶稷安深厚。
即便如此,也和叶稷安打得有来有回,二人打了约有个二十招,叶稷安的剑忽然一扫,退了数步,淡淡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哼”柳飞尘冷哼一声道:“崆峒玄空掌门柳飞尘是也。”
叶稷安道:“原来是下代的掌派,怪不得无相神功练的出神入化,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了。”
柳飞尘道:“谁稀罕知道你的名字。”
说罢又挺步向前,双掌拍向叶稷安。
“哈哈”叶稷安大笑了两声,随即身上的气势一变,整个人便如同一把宝剑一般,不经意间透出的凛冽剑意,让人心惊胆寒。
“能败在我的剑下是你的荣耀。”叶稷安淡淡的说出这句话,他心如止水,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
“此剑非是我点苍剑法,而是叶某人结合早年从戎之经历自创而成,你若接下我便可饶你不死。”
“废话少说,来吧。”
“此剑,名为铁马冰河”叶稷安话音刚落,还未出剑,却只见另外五门门主加上刚才的尹飞絮齐齐奔来。
他冷笑一声,如藏锋宝剑出鞘,剑意如锋,瞬间柳飞尘气七人便感觉天气一变,好像听见了马蹄号角,看见了旌旗蔽空;又仿佛听到人喊马嘶,看到兵甲森森。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真正的恐惧,是在马踏冰河,河面碎裂的一刻,此时柳飞尘七人只感觉自己是士卒,而叶稷安那滔天的剑意胜似冰河,将之吞没。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思量。
就在七人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一股无穷之力突然接过了众人的压力,正是崆峒掌派飞璇子。
伴随着风卷残云,潇潇落木,这场两派主人之间的对决也便结束了。
叶稷安后退了六七步,而飞璇子仅仅退了两步,飞璇子险胜,但也可谓是胜之不武。
飞璇子道:“叶门主如此年轻便有这般高强的武功,可谓是少年英雄,但是叶门主不由分说便剑挑我七门门主,到底是何用意,还请叶门主明示,老夫也好给你个交代。”
叶稷安道:“你崆峒追魂门掌门赵飞声杀了我师弟,也就是我点苍副掌门孙稷元,他现在何处,我要亲手杀了此人,以平我派门人之愤。”
飞璇子道:“不瞒叶门主,我那飞声徒儿早在数月前便已失踪,我崆峒派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啊。”
叶稷安冷冷说道:“你休要欺我无知,明明是你将赵飞声藏了起来,难道前辈真想挑动两派争端吗?”
“笑话,我崆峒与你点苍素无交集,赵师兄又怎会杀你副门主,分明是你打上崆峒,想压着我派出名,居心叵测。”柳飞尘突然说道。
“好一个巧舌如簧,叶某说不过你,可是叶某分明能认出杀害我师弟的人用的招式,便是你崆峒追魂门主赵飞声的牵丝指。”
“叶门主息怒,我崆峒上下百余弟子皆可证明飞声早已失踪,若真是他杀的贵门副掌门,也并非是老夫嘱托。”
“好,前辈既然如此说,叶某便信了前辈,可是前辈怎么也得做个表态,不然也难消我派门人弟子心头之恨。”
“话虽如此,可是老夫还是要证实你师弟是否是飞声所杀,若真是如此,老夫便将它逐出师门,按叛派处理,并昭告武林,发布追杀令如何?”
“如此甚好。”
飞璇子道:“飞尘,如此便让你随叶门主去一趟点苍,验明尸身了。”
“是,师父。”
次日,二人赶赴大理不说,单说昨日之战,叶稷安独挑崆峒七大门主,之后再战飞璇子,虽以一招之差落败,但一时间也是声名煊赫,威震武林。
那飞璇子是何许人也,崆峒派掌派人,练了一甲子的无相神功,不仅内力雄浑,而且精通崆峒八门一百一十八种武术套路,招式套路连绵不绝,变化莫测,乃是武林前辈。这叶稷安年不满四十,武功竟能与飞璇子不相上下,一时间武林竟有”南叶北萧”之称。所谓南叶北萧,指的便是武林中两个最杰出的年轻高手。叶指的便是叶稷安,而萧,指的便是中流帮帮主萧社平。
而后随着柳飞尘查明孙稷元确系赵飞声所杀,这场风波才算落下帷幕。
要说这次大战,最憋屈的非崆峒派莫属,其追魂门门主赵飞声早在数月之前便已经失踪,崆峒派也派弟子去找过,也未曾找到,于是追魂门门主之位便一直空着。
任崆峒派的人脑子想破也想不到的是赵飞声竟然奔往几千里外的云南大理,无缘无故地便杀了点苍派的门主,用的还是自己的成名绝技。而且杀了点苍副掌门之后,赵飞声也从来没有回来过,崆峒派上下百余弟子谁也没有见过他。
掌派飞璇子不愧是老奸巨猾,为了留存崆峒颜面,转移大众的视线,忙昭告武林,宣布追魂门门主赵飞声叛派,抹黑崆峒清誉,并发布了江湖追杀令,短时间,江湖上对于唐化淳和赵飞声的两道追杀令直接是激起了千层浪,武林中竟又传出了无量剑出世的谣言,只可惜谁也不会想到,无量剑却早已归还给佛门。
其实这所谓名门正派,又有几个是真正干净的呢?
崆峒派明里是发布追杀令,追杀赵飞声,可暗地里真正要杀的人,是叶稷安。
为什么呢?只因这叶稷安独挑崆峒七大门主,大战掌派,落了飞璇子的面子不说,还使得整个崆峒派武学颜面扫地,所以对于飞璇子来说,叶稷安非死不可。
既然叶稷安武功绝顶,那如何置其于死地,便又成了飞璇子的头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