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昆仑,九别峰
与东昆仑相比,此处要高了不少,依旧是烟笼气锁,云遮雾罩,山体有九条冰带直直垂下,壮观非凡。
唐岳秦终于有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他挣扎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却听见走过来一人,脚步很轻,犹如凌波。
是一个女子,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儿。
唐岳秦刚想说些什么,却听那女子说道:“我叫洛清婉,你叫我洛师姐便是。”
唐岳秦更是不明白了,自己从未有过什么师兄师姐,便说道:“姑娘,在下并未有过姑娘这样的师姐,而且在下除了自小在杭州跟着一个老乞丐学过粗浅的练气功夫,跟着武馆的李教头学过拳脚之外,也未曾正式拜师学武啊。”
只听那女子哼了一声,道:“我昆仑的混元先天功竟被你说成是粗浅的练气功夫,真是无知。”
唐岳秦这才明白过来,那老乞丐竟然是昆仑派的人,传给他的竟然还是昆仑派内功,于是唐岳秦道:“不知此处是何地?”
只听洛清婉道:“既是昆仑派那自然是在昆仑山了,真是痴傻,不知师叔公他老人家怎么看上你的。”
“照姑娘说来,在下的功夫是你师叔公所教,论辈分应是你的师叔,又为何让在下叫你师姐,岂不是乱了辈分么。”唐岳秦不悲不恼,反倒是轻轻地几句话怼了回去。又道:“在下知道是在昆仑,可不知究竟是在玉虚峰还是玉珠峰?”
洛清婉娇哼一声,有些恼羞成怒,她本想戏弄一下这个小师叔,却被抓了破绽,落入了人家的圈套中,也是这洛清婉从小在山上长大,哪里又懂得人间这般多的巧舌如簧。
“这里自然不是玉珠峰也并非玉虚峰啊,这里是九别峰。”
“九别峰”,唐岳秦心中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他决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于是唐岳秦向前走去,只走了一二步,便觉得心口发疼,一口血便自喉咙里涌了上来。
“唉,你先等着,我去叫师父啊。”洛清婉见他如此,马上转身出门,便是去找她的师父,也就是昆仑派门主,何苦乃。
不过多时,却有一人应声而来,但见此人,眉如剑骨,目似慧星,身如苍松,发似白雪。正是昆仑当代掌门何苦乃。
他不由分说便握住了唐岳秦的脉搏,只一会儿,便松开了他的手,道:“师弟,你这伤势乃是悲痛交加,致使太清真气逆行之故,你且现在此处修养几多时日,让清婉照顾你,好些之后我便带你去找师叔公他老人家。”
唐岳秦此时才道:“多谢师兄关心。”
何苦乃道:“师兄与你说句实话,我昆仑上下皆是苦命人,不与世争,不问江湖,希望师弟能记下。”
唐岳秦道:“多谢师兄好言。”
何苦乃见他并未听得进去,便也随他去了,自己却转身离开。
唐岳秦在昆仑养伤暂且不表,却说金陵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传说金陵乃是始皇帝埋金镇王气之地,所以叫金陵。
“这金陵真是‘江横渡阔烟波晚,潮过金陵落叶秋’啊,不知圣上以为如何?”说话正是当今皇帝的宠臣,大学士吴彬。
“好是好了些,不过这也是前人的诗词罢了,且取笔墨来,朕要亲自写一写这金陵盛世。”
旁边当下便有几个小太监取来笔墨纸砚,将纸铺开了,正欲研墨,却听吴彬道:“为陛下研墨还得让我来。”
说罢便一把夺过了那墨,是一块上好的徽墨,是皇上南巡到安徽歙州,当地官员敬献,有“落纸如漆”之说。
不多时,吴彬便已经将墨磨好,摆在圣上面前,却只见那皇上
挥笔而就,吴彬一看,写道:
璀璨金陵地,赫赫帝王州。
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魏王空垂泪,吴主据江流。
唯见秦淮月,今古素光同。
待皇帝将笔放下,吴彬这才叫道:“好诗好诗,陛下帝王之色尽显,可谓是气吞山河啊。”
“哈哈”,那皇上显然也颇为高兴,不过在一旁的另一位大学士陈溪之却道:“陛下,长安乃我朝之命脉,国之龙气所聚之地,切不可迁都金陵啊。”
那皇上看了此人一眼,淡淡地道:“你陈大学士是怎么看出朕要迁都的。”
陈溪之道:“臣以为陛下迁都之意主要有三,一,北京过于靠北,形势复杂,而且还有鞑子的威胁,江湖门派众多,区区厂卫挡不住众多江湖人,而南京,厂卫之外,则还有骁骑军,高手众多。二,北京靠近蒙古,常有风沙,不如金陵盛世繁华,乃纵情声色之地。第三……”
“好了,你不要说了,你们这帮自诩为忠臣的家伙,整天对着朕指手画脚,朕还没说迁都,只是在诗里提了几句南京的帝王之气,你竟然能想得到朕要迁都,实是大逆不道。”那皇上是龙颜大怒,拍桌而起,直接震得桌上的笔墨都动了起来,那吴彬见状,连忙道:“圣上息怒,圣上平日里难得出宫一次,却不料还有宵小添乱。”说着还白了一眼陈溪之,却只见陈溪之看都不看他一眼,鼻中冷哼,扭过头去。
这时吴彬反倒是有些恼了,他心道“好你个陈溪之,虽说你是大进士,大状元出身,可你也不能看不起我啊。”随即色厉内荏地道:“陈溪之,你常说自己是忠臣,我看你就是乱臣贼子,圣上他老人家好不容易出宫,正诗兴大发,你便要劝谏,毁了圣上的兴致,触怒龙颜,你是该当何罪?”
要说吴彬这话说的一点水平没有,反倒是让皇帝高了兴。
陈溪之却还是不理吴彬,心道,我劝谏圣上,乃是忠臣之为,你吴彬又算个哪根葱,在此处指手画脚。心里虽是这般想的,却并未说出,只是化作了冷哼,在鼻中冒出。
“朕听说你陈大学士,自比比干,李斯,如此一来,那朕是什么?朕岂不是成了辛纣,胡亥那般昏庸之人?朕不杀你,但朕却也不能让你好好活着。”
“哈哈”陈溪之仰天长笑,道:“我朝自古至今九帝,还未有像陛下如此之人,须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可陛下昏聩无能,听人谗言。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至狼心狗肺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陛下贵为天子,却自封大将军,又监建豹房,声色犬马,可谓之极也。若不是我大明国祚未尽,靠着太祖成宗的老底,早就日薄西山,气数已尽也。”说罢却又指着吴彬的鼻子骂道:“卑鄙匹夫,无耻老贼,欺君罔上,瞒天过海,尸位素餐,久拿民财,比商之费仲,秦之赵高过犹不及,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狺狺狂吠也。”
随即,竟朝着宫殿柱上撞去,脑浆迸裂,血洒行宫,死不瞑目。
可是那皇上被臣子骂了一顿,更是气怒,拍桌道:“来人,将陈溪之的尸体给朕大卸八块,放在锅里烹了,也让朕尝一尝这忠臣之骨,贤良之肉。”
正在那皇上说完此话,只见宫外又进来一人,此人身着黑衣,右手提着一柄滴血的剑,左手还提着人头,那人把人头朝前一抛,便滴溜溜地滚到皇上与吴彬面前,那皇上定睛一看,正是他的爱妃灵妃之头,气直接消了一般,连忙道:“来人,护驾。”可是四周却空荡荡的,只有那黑衣人的脚步声。
只见那黑衣人指着陈溪之的尸体道:“人家都说了我朝气数已尽,皇上昏聩无能了,你还不信,唉,没想到我赵飞声的这把追魂剑,有朝一日也能斩了龙头。”
随着剑光一闪,皇帝也死在了赵飞声的脚下,然后赵飞声转身看向吴彬,却发现此人早已吓得失禁,这才道:“正是有了你这样的奸臣,我朝气数才尽啊,没关系,明日便是有新的圣上了,至于你,我今日大发善心,不杀你,但是又怎能让你闭嘴呢。”
随着几声惨叫,这场政变便已经结束了,人们只看到一个没了手的哑巴自南京行宫出来,却不知去了何处。
西昆仑
唐岳秦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于是何苦乃这才带他去找到了他的师叔,也就是当年在杭州城教唐岳秦气功的老乞丐,卫太虚。
经过了一番谈论叙旧,唐岳秦也算是拜了卫太虚为师,原来是当年卫太虚为情所伤,才离开昆仑,扮做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隐在红尘,终于体会到了人间的五味七情,从此回到昆仑继续修道,传武。
他平生也只教过唐岳秦一个徒弟,不过久无音信,后来在与慧慈大师的一次谈话中得知唐岳秦的家事,而慧慈大师也自知命不久矣,便将其又托付给卫太虚,说来说去,终究是绕不过一个缘字。
如此又是许多时日,唐岳秦自幼便有昆仑混元先天功的底子,而且数十年来从未停止,太清真气早已流转周天,行气自如,是以学习起昆仑派的武功更是比较轻松,什么纵鹤擒龙功,天罡三十六手,什么缥缈玄清步皆是运用自如。
这日,卫太虚把唐岳秦叫至身边,这是要传武。
卫太虚道:“岳秦,为师体味世态炎凉,人间的七情五味,本是悟出来一套剑法,名为五味七情剑,但是你双目失明,练剑定然困难,于是为师便又以五味七情剑再推出一门绝学,其名为五韵七弦琴,你双耳聪灵,又长在大富之家,想必对音律也是极为熟悉,此功练成,则天下少有敌手,可若是要练成此功,必须下山历练,尝尽人间之味方可。”
“徒儿知晓了。”
“好”说罢,卫太虚口中念着心法,便又将招式教给了唐岳秦,他道:“你且在山上休整几日,明日便去华山一趟,去找窦风瓴,此人乃是当是无双的兵家大师,你拿此令,便可让他为你打造一把神琴。”
“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