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被一片明黄点缀、尽显奢靡的大殿内。
华贵而象征着无限权力的龙椅上,龙族皇帝正襟危坐。台下,文武百官排列得鳞次栉比,皆愁容满面。
“陛下,昨夜星辰陨落不下三颗,臣等不知如何是好?”排在前列,靛蓝色长袍裹身的大臣道,似乎昨夜之变已将他缀满沧桑的面容蹂躏般,此刻扭曲、褶皱,煞是骇人。
“爱卿所指吾已通晓,如今新灵尊不知何人……”龙皇眼眸微动,浑厚的雄性嗓音响起,瞬间压下百官的窃窃私语,又威严道,“四大灵域至今仅有两域现世,吾族获之其一,后来居上者尚且不明,但需与之交好。”
“父皇,新灵尊为何人之事,儿臣有法。”太子暗下眸色一凝,十分自信地道。
“皇儿快讲。”龙皇闻言,忙道,看向太子的眸中有几分期许。
“儿臣见星辰陨落于宿娓大陆,势必与新灵尊有关。灵尊掌心有印记,儿臣以此获知之。”
此话一出,又引起百官窃窃私议,却又对太子露出了几分称赞之色。此法可行,且万无一失,星辰的确坠入鹿族境内。
仔细想来,每一灵域的现世皆伴随星辰陨落,且往往新灵尊与星辰脱不了干系。
这个太子,心思细腻,不可小觑!
“皇儿天资聪颖,吾允了!”龙皇久违的慈祥呈现于爬满沧桑的脸上,看向太子的眸中跳动着抑制不住的骄傲与赞赏,乐道。
宿娓大陆,鹿族湮汐境中,辰时。
恒怨抱着自顾自玩弄着木偶的月绪,身旁随着兰姬,向境中枢行去。
千灏与于遥二人因恒怨的嘱托,卯时便先行离去。对于心上人的要求,他们不敢推辞。
此刻的恒怨,思绪万千。昨夜请教于遥关于血术之后,她彻夜不眠。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他的解释,明明言简意赅,却似千万根刺般扎进恒怨心底,叫她坐立难安。
他说,血术分为两大类,其一便是为世人皆知的淬血,二类则是鲜为人知的濯血。
淬血则是将自身血液淬炼为修为的一部分,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濯血则是将人杀死后第一时间提取死者的心头血为主,各经脉的血为配,如此便可修炼血术的最高境界,即“血阴邪术”此类骇人听闻的血阵。
为何非如此不可?因为死者的心头血包含着死前的最后一念情感,或怨恨,或责怪,或懊悔,或遗憾……总之只会是负面的,而血引也只取负面的。
将斯炼化后,便可成为难以招架的血术至法,欲破之必然以命抵命,即血阵由几人之血组成,那便以多少人抵之,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而恒怨能够逃脱,并非将之破解,乃是寻觅到了关键耳。
炼化后的血称为冥阴之血,有着自己的情感,如傀儡般任由其主操控,若是其主死去,血阵依然不会消逝,群龙无首罢了。
而恒怨遇到的便是群龙无首的血阵。
且以她的推测,其必定由上千人之血所组,一直有人以尸体供养着,不然依照血水的腐蚀性,尸骨还可见到吗?不可能的。
“主子,到了。”兰姬出声提醒,见恒怨一路上思虑重重、心不在焉的,亦沉重起来,思忖不多时,便知之三四了。
它作为妖兽,智力自然不可媲美恒怨这个圣灵。
生灵分为圣灵,祭灵,希灵与妖兽,不同修灵间的智力、天赋及情思皆是不同,其中以妖兽最为低下,圣灵高上。
恒怨乃是圣灵的龙族之人,虽兰姬通人言,却不通人情世故、谋略才思。既甘愿追随她,那今后它的职责便只有尽力办事。
它们妖兽,天生便要低人一等,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嗯。”恒怨轻声应道,抬头见到依然是残垣断壁、恍如废墟的中枢殿,心中涌起几丝沉重和复杂。
她明白她要做什么,且不得不做什么。踌躇不决并非良策,何况依如今之势,关于希泫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兰姬,你先去看看殿中是否有人……”恒怨眸色一凝,面色凝重起来,对兰姬说道,“若有人,便尽力驱逐,切记莫要伤人。”
“是。”兰姬肃穆道,闪身而去。
它极少见到恒怨认真的一面,如今见到了,反而不太高兴,她的认真是严肃,直让兰姬感觉不久便有大事要发生,心中忐忑不安。
“绪儿,若是一会儿阿姐叫你闭眼,便要闭眼,不可任性,明白吗?”恒怨面色柔和了一些,抚摸着月绪柔顺的乌发,略微严肃道。
“为何?”月绪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着恒怨,水灵而带着几分浅蓝的大眼睛清澈如水,精致的小脸呆萌呆萌的,却也有些认真地问。
“因为一会儿我们要冒险,绪儿兴许会见到一些恐怖的东西,绪儿还小,不能看。”恒怨笑道。
“冒险?那阿姐会受伤吗?绪儿不想阿姐再受伤了……”月绪低了低头,失落地道,眸子映射出几分难过,脑海当中闪过昨夜恒怨呕血的一幕,那时,他几乎肝肠寸断。
“绪儿……”恒怨见到如此的他,既心疼又自责,她许诺过给他一个多彩的童年,只有喜悦,却屡次让他担心、哭泣、失落,她真不是个好姐姐!
“不会,再也不会的,绪儿以后都不用再担心了。”恒怨展颜一笑,面纱遮掩下的双眸泪光闪闪,心里不知何种滋味,看着月绪,心痛增了三分。
远处躲在角落里的楚离承,初至此地便见到如此一幕,见到如此的恒怨,不自觉的,几分心疼和复杂涌上心头。
却又听月绪稚嫩的嗓音响起。
“若是有人宠着阿姐该多好,像阿姐宠着绪儿一样,这样的话阿姐永远不会伤着。”月绪看到恒怨的笑颜,也是开怀大笑起来,之前的种种不悦一扫而过,不着边际地道。
“其实阿姐一直有人宠着的,只不过……”恒怨平平无奇的话语中,掩藏着几许淡淡的忧伤,然而月绪不知。
“不过什么?”月绪追问道。
“不过那个人不在身边罢了……”恒怨眸中难掩的失落,淡淡回道。住在她心里的那个人的背影便这样划过,划在深处,永远留下一道无法治愈的伤痕。
恒怨的这一无常的举止,被楚离承尽收眼底,逐渐在他心中升温,一直冰冻着的内心一点点化开。
愿我有幸伴你左右,世间的伤均由我受。
“主子,完成了。”兰姬倏然出现,作揖道。
恒怨调整情绪,而月绪也适时地玩心骤起,不再多问。
三人闪身朝着中枢殿中而去。
(本章完)
「小剧场」(节后福利)
楚离承:你为何不喜欢我?
恒怨:因为我心里有人了,装不下你了呀!
楚离承(冷着脸):他是谁?
恒怨(噗嗤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