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突然间微微地凑了过来,一张蜡白的脸颊被焕肌泉中的人气蒸得微红,气愤之中竟然还有些……可爱?
好容易整顿好的心中又是甫地一软,像是化了一角,苍扶惊然,猛地将手中紧握的细嫩腕子一松。
身子往后仰了一下,似往后躲了躲,立刻从这番令人沉迷的形象中逃了出来。“你……”,他抖了抖袖子,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却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妥——应当不是这般急切的,还是该从容、从容、从容些……想着又盱起眼睛,“刷——”地划过面颊,给了泉中女子一个清冷的侧脸,始然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领,拂了拂衣摆,坐得更为惬意了些。
见他又悄然地坐开了一些,蔚远晴松了一口气,然而男子的声音转而淡淡的传来。
“你做梦了。”再度开口,他的声音淡漠,犹如从遥远之境传来。
那并不是一句疑问的话,而是在直白地陈述一件发生的事情。
蔚远晴听出其中不一样的感觉,知这人的心性许是又变了一遍,心中不由地想着,原不只是恶徒,看来还是一个怪人!
他现在的模样也不是如初的那般地令人害怕,但以往的经历始终令她凛了一凛。她也下意识的否认与拒绝,“没有,不用你管。”
“那……”苍扶伸手,食指与中指直直并立,他没有转过头看她,然而指尖上已有银光凝成。
这个人!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了吗?!指间凝成的银光眼见便要覆上她的额头,蔚远晴的身体自觉往后缩了缩,然而伸到额前的手指陡然停住,动作不再往下——罢了。似是内心中叹息了一声,形容威仪地男子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又将手淡淡地缩了回去,再无打算。
——既是不想说,随你便是了。
蔚远晴却仍浑身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人,不得松懈。
苍扶款款地抖了抖宽大的衣袖,清淡的面容中捎带一丝苦涩,仿佛自言自语:“我答应过她,不对会擅自使用读心一类的术法。溯梦术……也一样。”
他?蔚远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字地不同——那是什么人,竟然让这个恶徒如此忌惮。她自然不会开口询问,然而心中却对此留心了几分,稍加眼色地观察面前这个古怪的男人,却发现,他口中的那个“他”并非是一个恐惧的角色,相反地他对“他”却是有一些期待。
难道……这个恶徒眼中的柔软也是为了那个人?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很快便想到了此处,但也不过是毫无实据的揣测,何况不管如何那人同她自己是毫无关联的,当下自己需要想到的便是该如何从此处脱身。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在蔚远晴失神的片刻间,那位正襟危坐的玹浮殿主已有了动作。
他头也不回,然而手下却已将身侧的一物不动声色地往前推了推,语气一贯的淡漠,轻轻落下只两字:“穿上。”
她垂目看去——云纹的锦缎,整齐的针脚,绯粉中交织着柔软的金线。想是被认真的熨烫过,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布缕里还沾着似有似无地熏香气味,纯然是一套女子衣裳。蔚远晴不由得诧然,这个人当初在屋中翻着找的便是这个?对了,她忽然想起那屋中的摆设恰是女子的闺房。
那这衣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