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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志强兢兢业业经营着他的公司和刚刚接手的矿业公司。
张定坚从石坝区回到镇上,对谁也不说他当过老总,对老婆、女儿、女婿也守口如瓶,他家里人只知道他去石坝打过工。就连“打工”他也叫家里人不要对外人说,他说因为牵涉到张海,张海现在当官,不要让外人知道自己和当官的有关系。
他没有虚荣心。
没有虚荣心的人其实非常可怕,他不在乎名誉,不在乎是非曲直,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只要他不吃亏,只要活一辈子赚了一点。
外人只知道那一个多月他回他母亲老家有事去了。
他可在到处打听矿业公司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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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天天骑自行车到县里去,说是锻炼身体,有时候还邀请人与他同行。
他四处拜访老同学、老邻居、老同事和过去办公司的老熟人,在貌似不经意的摆谈中暗暗留心矿业公司的消息。他了解到矿业公司快要倒闭,而那笔一百万的贷款竟还没有还。
3
他到建筑社老同事冉开贵那里去。
这冉开贵是木工组的,就是五鲜花的父亲。
张定坚请冉开贵在他给女儿写信的时候夹一封他的信在里面,冉开贵坚决不同意张定先和自己的女儿再发生联系。张定坚就说你不懂你不懂!
冉开贵问:“我又什么不懂?我几十岁了,我女儿管她找老的找少的找外省的,只要她自己愿意。”
张定坚说:“矿业公司你知不知道?”
冉开贵说:“你又不当老板了你管它干啥啊!”
张定坚说:“说你不懂真正不懂,人没有在公司钱就没有在公司?”
冉开贵一听说钱,注意力集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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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定坚告诉冉开贵,矿业公司现在没有还过贷款,而费志强的公司很有钱,这就是犯法,我和你五女儿都应该和他划清界限。
听张定坚这一说,冉开贵紧张起来,自己女儿曾经是管账的啊!
张定坚又说你不懂你不懂,我写封信教她怎么办,要不是不知道通讯地址我还不会来找你!
冉开贵就给女儿修书一封,把张定坚的信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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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冉开贵给张定坚拿一封信来,里面是五鲜花对费志强的揭发。
张定坚并不把这揭发信拿出去,他在和纺织社前社长张得贵于河边黄桷树下宋代古城墙石栏杆上的摆谈中,无意间拿五鲜花的信给那也是张海朋友的张得贵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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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说张得贵告诉了张海,张海一听,亲自找到张定坚:“你疯了?你东搞西搞,究竟是要搞什么?”
张定坚说:“你不懂你不懂!我们凭什么白白把公司拿给他就算了,他该不该给我们补偿点钱?”
张海一听他原来只是为了钱,想起他以往成天文学艺术国际国内友谊人生,以为他不在意钱,感到自己真是瞎了眼!而且拿揭发信要钱,这不是敲诈吗?
张海气得脸色煞白!
他感到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张定坚现在各种享乐,开销越来越大,而且由于觉得日子太甜,各种锻炼,各种吃维生素,做梦都想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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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费志强接手矿业公司,一年多亏损二十八万元,过后几年因为同时经营贸易公司和矿业公司,国内国外,一心二用,经营失误,贸易公司濒临倒闭,所以矿业公司这边欠银行的贷款拿不出钱来还。
张海最后一次找到张定坚,说道:“做人要不要有点良心?”
张定坚脸不红心不跳,很诚恳地侧着头理直气壮问道:“我怎么没有良心?”
张海说:“人家把你的霉气接过去,害得人家跟着倒霉,你还要告人家!”
张定坚说:“我什么时候告了他?”
张海说:“那你在敲诈我?”
张定坚冷冷说道:“要说敲诈我也是敲诈他。”
张海见他对这些关系他人人生安危的大事如此随便,越发生气,他说:“你去告,你不去告不是人!我办的这件事经得起法律和良心的检验!以后你也不要来找我我也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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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发展到张海与自己绝交,张定坚万万没想到,并且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就是和张海合伙让费志强拿点钱出来大家用吗?
不过张定坚很快就想通了,他又一次次骑着自行车到县城找张海,可张海再也不愿和他恢复友谊。
张定坚又到处说:“他不懂他不懂,过去要不是我点拨他,他有这么大的出息?嫌贫爱富有什么好结果?”
张定坚还到处说:“他不懂他不懂!现在哪里还是你的工业、你的锰矿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