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一天,“有文化”忧心忡忡地对张定坚说:“你认为你会说,还有比你会说的!”
张定坚知道他老婆说的什么,他说:“他烂?我比他更烂!”
“有文化”说:“就知道油嘴光棍!”
张定坚说:“是不是要我想办法?”
“有文化”说:“你不想办法谁想办法?”
张定坚说:“要我想办法,那就叫你女儿滚!”
“有文化”站起来,说:“看你说这话,你是不是人?”
张定坚说:“你不懂!”
“有文化”“呸”了一口:“一天到晚你不懂,听着反呕,你懂你拿你女婿没办法?”
张定坚说:“我没办法?我女儿走了,就把他晾晒在干坎上了!懂起没有?”
“有文化”似有所悟,她说:“你是说让我女儿出去打工?”
张定坚说:“你没看见?现在人家对你女儿爱理不理可有可无!不但你女儿出去打工,我们把外孙女带走,到老二家去,我看他好意思一个人,我看他坐吃山空!”
2
千刀万没料到他岳父正在设计针对他的毒计,依旧寻欢作乐。
张定坚的筹划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等大女婿又出门去玩,张定坚手势有力,斩钉截铁地说:“广东!除了广东你哪里都不要去!”
他大女儿说:“为什么?”
张定坚说:“为什么?为钱!广东人有钱你懂不懂?那些去了的回来吹的。”
等他女儿同意去广东后,他又说:“你到那边不管找没找到钱,先找人。”
他老婆女儿问为什么。
他说:“你们不懂,只有这样才能甩掉那个东西,要不然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想了想他补充说:“你找了人,看他怎么办,他一辈子赖在我家里,可不可能?”
3
张定坚大女儿虽然对他从来不是言听计从,甚至认为他根本不懂,只知道纸上谈兵,但还是悄悄去了广东。
她从小不被张定坚娇惯,所以生存能力很强,到了广东那边,居然像男人一样去打工,成天搬砖刷墙,干过的最轻松的活就是守抽水机的电闸。
这样看来,张定坚教育子女还很有一套。
4
千刀万在妻子外出(张定坚悄悄告诉了他),女儿被岳父岳母接走后,他一个人独守空房。
生活失去来源,幸好他爱吃菜喝酒因此对炒菜做饭颇有研究,就到长江上的长途货轮上去给人做饭。他认为可以饱览沿江风景和看看过去向往的传说中的江畔大城市,在买菜的时候或许还可以捞点外快——他千刀万的算盘没人能打赢。
再说,炒菜对他来说,真是最大的乐趣。
曾经,他一个人生活以后因用那些旧家具做燃料被邻居干涉,他巧舌如簧,理直气壮地说:“我又不是为了省钱,烧柴是一种乐趣,柴火炒的菜最好吃。乡下家家户户烧柴没见谁被烟熏了得病!你们这样说就是和我过不去!就是看不起劳动人民!”——把烧柴的道理讲到这个份上的人,恐怕不多。
他从长途货轮上回来以后,某一天却突然大吵大闹,身上背个包,说是要到广东去炸他老婆和奸夫,“我和他们同归于尽!”
张定坚二女婿,一个包工头,也不是吃素的,他走南闯北,什么稀奇古怪的人没见过?他应妻子之邀,走去对千刀万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要做什么,我们也管不到你,但是,只要你离开这个地方,我们马上报警。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要去炸?”
“我就是要去,关你什么事?你老婆跑了你炸不炸?”
张定坚二女婿见千刀万针对自己,心想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因此很生气,他说道:“那好,我已经录了音!”
张定坚闻讯,并不紧张,他对“有文化”说:“你不懂,‘说的不做,做的不说’,要炸他早就悄悄炸去了!”
“有文化”不上网,只知道跳广场舞,她不知道人家张定坚这叫“淡定”。
他骂道:“我一个女流之辈,跑去和他干了几仗,我说了,你炸我女儿,我炸你全家,反正你老娘还在!你一个什么男人?缩头乌龟缩头乌龟!”
5
张定坚二女婿向他岳父岳母汇报:千刀万那天晚上打电话,是一个男的接的,那男的说,你打电话来干什么?我们要睡了!
坏就坏在那“我们要睡了”!
我问了,他说就是说的我们,他可以赌咒。
张定坚并不慌张,他缓缓说道:“就是要这样闹,不然的话,离婚离不脱。”
二女婿一听,也感觉隐隐受到一点威胁,幸好他妻子非常爱他。
那是当然,妻子在家,儿子有岳父岳母帮忙照看,所以日常爱好就是打牌,而且是打得很大那种。妻子还经常和千刀万在茶馆相遇,因为他们都像上班一样每天准时到茶馆。
6
千刀万没有料到,张定坚理直气壮地牵着外孙女,给他送了回来。
张定坚还大谈人生哲理,说是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但是,看在你们女儿的份上,你们不应该闹,不应该离婚!
末了,张定坚还问:“人,成了家,就不能光管自己,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千刀万心里说,说得漂亮,你管过谁?但他对老丈人在他众叛亲离的时候来找他充满感激。
张定坚又故意扩大影响,发动群众,走出去对早就围在门外的人民群众说:“你要炸我女儿,我还要帮你带女儿,有没有这个道理?”
人民群众说:“没有!”
张定坚喜出望外,心想,你会发动群众我不会发动群众?我发动群众的时候你还没有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