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元旦的临近,各个社团开启了缤彩纷呈的迎新年活动。篮球社团是投篮秀,为了烘托气氛,他们想尽各种办法,好不容易找了几个女观众,和一堆男观众。周鸣宇身为篮球社团的一员,有一个跑步上篮的表演,所以他使出全力把汪晓拉到了观众席。汪晓回来后,就开始吐槽,“真没意思,一个个的,都是同样的投篮动作,一点创意都没有。我的瓜子呢?”说完就伸手向周鸣宇索取劳务费,周鸣宇大手一挥,“能不能有点追求,晚上给你买去。”说完就去上自习了。
郝广所在的话剧社,要举行首场话剧表演,名为“新生欢度新年,大型话剧表演。”名字起得够长,用了两个新字,还有个大型,倒是吸引了不少同学响应,我们宿舍也都嘻嘻哈哈的表示一定要去看。郝广透露,表演的是经典话剧《雷雨》,而他饰演的是周朴园,一个专制的暴君。我们听完后,脑子里实在想象不出来,和善友爱的郝广如何变身为暴君,所以勾起了大家的几分兴趣。看大家兴趣十足,郝广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表演结束时,有个观众献花的环节。他说到这里,大家就开始各忙各的,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因为接下来郝广肯定是找人给他献花。“我靠,你们谁给我献个花啊,别的演员都找到人了,就我还悬着。”“献花也得找个女生啊,壮汉上去给你献花,你不恶心啊?”周鸣宇说。“无所谓了,有人上来就行。”郝广继续说。“那就周鸣宇吧,他可以来个跑步投花,跑上去把花投给你。”汪晓打趣说。“别瞎扯了,万一砸到人怎么办?”郝广摇头。郝广用恳求的眼光看向我,我赶快摇头,“不行,不行,我有舞台恐惧症,一上台就会晕倒。”“我靠,还有这种病,装的吧?”周鸣宇说。我马上回复:“当然是真的了,我要是晕倒了,郝广还得把我背下来。”郝广看向刘小天,刘小天斜靠着床,两只小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笔记本,估计还是在背诵情诗,他背的入神,仿佛什么也没听到。郝广对着刘小天说:“还是小天爽快,那就是你了。”刘小天小眼睛一转,离开了笔记本,疑惑的看着郝广,一句情诗脱口而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好诗好诗。”很明显刘小天还沉醉在情诗中,完全没听到郝广说什么。郝广叹了口气,冲过去抢走他的笔记本,“我需要一个献花的群众,刚才宿舍投票决定就是你了。”刘小天以为是在开玩笑,所以打趣说,“需要我上台朗诵一首诗吗?哥们现在可是张嘴就来,你们听好了,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怎么样?”“我靠,妈的,耳朵又被污染了。”咚的一声巨响,周鸣宇跳到地上跑出了宿舍。“你让他上台,万一他控制不住,真背上几句情诗,你俩就说不清楚了,哈哈。”汪晓这一句,彻底扑灭了郝广的希望。郝广摇头叹息,“这么说,那只能是你了,帮帮忙吧。”刘小天看没人搭理他,拿回笔记本,又回到床上背诗。汪晓不紧不慢的说,“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了,我给你找个大美女上去献花,保准比其他演员都有面子,怎么样?”郝广激动的热泪盈眶,扑到了汪晓床上,两手紧紧握住汪晓的手,表示感谢。
巧合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时王军莫名其妙的进来了,他看到这场景,又开始了他的经典语录,“哦,不好意思,我又来的不是时候,我靠,这么快就换人了,咱们班郝广的品味真是变化不定啊。”周鸣宇跌跌撞撞的也回来了,马上来了一句,“看到了吧?和我没关系了,以后别再记着以前发生的那个误会。”王军不依不饶的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被抛弃了,快找地方哭吧,哈哈。”“哭你个头,以前是误会,这次可是真的。”周鸣宇赶快撇清自己。郝广赶快松开汪晓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说正经事,话剧社马上开始迎新年表演了,发动一下咱们班都去捧场吧。”王军一脸坏笑的说:“不给你捧场,你是现代陈世美,不是好人。”汪晓开始解释了,“别瞎搅和了,再怎么说,哥们现在也是英专的人了,怎么会搞这个。”“啥叫英专?”王军好奇的问,我们也充满疑问的看向汪晓。汪晓不紧不慢的说:“英专就是英语专业,这都不懂。”“我靠,你简直就是叛徒啊,入学还没多长时间,就想换班了。”王军说。“换班也是有可能的,换过去就可以天天一起上课,省得约时间才能一起去上自习。”汪晓回复。王军继续说:“谁来把叛徒收拾了。”周鸣宇没等话音落下就跑了过去,拉起来汪晓就往外推,刘小天一看有游戏玩了,马上合住笔记本,一起推汪晓,我也过去凑了个热闹,一会就把汪晓推出去了,然后我们象征性的锁上了门。汪晓在外边使劲拍着门大喊:“我靠,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把我拖鞋给我啊,我光着脚呢。”刘小天从门上边的天窗,把拖鞋扔了出去,周鸣宇则笑骂道:“快去你的英专吧,这不适合你。”宿舍里一片哄笑,汪晓穿上拖鞋,拖拉着走向王军的宿舍。哄走了汪晓,郝广郑重的问:“王军同志,有啥重要信息要传达啊?”王军嬉笑着说:“没啥信息,我是来找吃的,有好吃的没?”“我靠,我刚从你们宿舍扫荡了一圈,啥也没找到,你还来我们这找。”周鸣宇说。王军摇摇头,打开门走向另一个宿舍。
第二天中午,郝广请汪晓吃了个饭,汪晓依然是满口答应着,并且承诺都安排好了,而且特意把郝广的照片给献花的女生看了,保证不会出错。下午郝广第一次旷课,中午他连宿舍也没回,直接去了学校的大礼堂,开始演出前的最后准备。其他人则是胡乱的上了一下午课,然后自由活动。大家约好下午5点半到大礼堂集合,看郝广表演,给他捧场。我率先吃完饭,然后独自来到大礼堂,舞台上面大幕遮挡着,什么也看不到,舞台下面已经是熙熙攘攘,座位上几乎坐满了人,还有一些人在过道走来走去,估计是在找人或者等人。郝广作为演出人员,有特权,所以给我们预留了第二排的座位,走到第二排时,反倒是空荡荡的,我又一次承担了占座的重任。之后刘小天、周鸣宇缓缓到来,最后汪晓带着张欣也过来了,他远观了一下,发现我们三个附近已经坐了其他同学,便带着张欣坐到了后排的位置。
这时郝广从后台悄悄跑了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没看到汪晓,便急匆匆的问,我们指引了方向后,郝广又急匆匆的跑过去,他从背后拿出一束花,递给汪晓并嘱咐,“这是表演结束后献的花,那个女生来了吗?”汪晓向后使劲张望了一下,然后问张欣,“她啥时候来呢?”张欣笑着说:“放心,她一会就到,你就是郝广吧?”郝广这才想起来打招呼,“不好意思,忘了打招呼了,我是郝广,你是张欣?”“嗯,是的,祝你演出成功。”“对,加油。”汪晓也鼓励道。郝广摸了摸头,“嗯,我一定用心,后面的事就拜托你们了,我再回去准备一下。”说完就跑到我们几个那里,“一会儿我出场的时候,帮我喝个彩吧。”周鸣宇起哄说:“我们喊什么,我只会一句,下去吧,行不?”郝广知道是在开玩笑,只是笑着不语,刘小天说:“太过时了,应该说,换一个。”我趁机发挥道:“我们就喊,郝广,郝广,大傻叉。”大家笑成一片。最后还是郝广来了个提议,“你们一起鼓掌或者吹口哨吧,这个简单。”之后郝广返回后台。不知何时,陈慧走了过来,坐到了张欣旁边。略圆的脸,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过脸上略施粉黛,擦上了淡淡的唇膏,青春气息十足的她,又多了几分妩媚。汪晓把花交给她,看来陈慧就是献花的人。
大礼堂顶部的灯缓缓的暗淡下来,本来耀眼的灯光,变为了朦胧的淡黄色,台上的幕布缓缓的拉开了,当舞台完全呈现在眼前时,台上的灯亮起来,一暗一亮,使得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舞台上,大礼堂也逐渐变得安静下来。报幕员缓缓走上台,朗朗的声音说道:“即将演出的是经典话剧,雷雨。表演者,话剧团大一新生。”台下立刻响起了一片掌声。接下来话剧正式开始,首先出场的是四凤、鲁贵,各种对白接踵而至。等了好一会,终于轮到郝广上台了,这时的郝广完全变了个人。头发已经斑白,带着椭圆形的金边眼镜,身上带着一股威严,让人联想到封建时代的官僚、地主,一件官纱大褂,白色衬衫,衬衫的领扣松散着,衣服整洁,没有一丝污垢,背微微地佝偻着,眼睛表现出老年人的姿态,时而闭合,时而微睁,冷厉的一张脸和嘴角露出的冷笑,更显出了人物的专横和倔强。看来为了演这个角色,郝广下了不少功夫。周鸣宇看到这形象,突然一拍脑袋,“我靠,这他妈哪里还是郝广,简直就是个地主老财,回宿舍再收拾他。”他这一拍,我才想起来,我们忘记喝彩了,不过面对这样一个让人讨厌的人物,换成谁也不会给他喝彩的。刘小天眯着小眼睛说:“这家伙还真行,演得不错。”我接着说:“不错,回去咱们就斗地主。”周鸣宇重重的点了点头。之后,话剧里周朴园和周冲、周萍讨论了矿上的事,充分展现了周朴园的封建资本家形象,贪婪和残忍。随着情节发展,郝广比较成功的演绎了这个角色,只不过确实让人心中生恨、生厌。
终于到了最后一幕,随着雷击声响起,枪声响起,各个人物的终结,整个话剧也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大幕降下来,过了一会,大幕又拉起来,所有演员站立台上,向观众们鞠躬致意,台下响起了震撼的掌声。主持人走到台中央,说道:“大家觉得他们演的好不好?”“好。”“太好了。”“再来一个。”各种回答满天飞。主持人继续说:“肯定会再来一个的,不过要等下学期了,演员们辛苦的表演了3个小时,有没有热心观众想上来表示一下啊?”台下乱哄哄的就窜上去了十几个献花观众,我心想,大一新生的号召力强大啊,找了这么多托。目光赶快锁定了陈慧,只见她蹦蹦跳跳的上了舞台,走到郝广面前,郝广满面笑容,正准备接花,谁知道,陈慧居然对着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把花愉快的交给了旁边的演员周萍,然后又是连蹦带跳的返回了座位。郝广在台上,也不能生气,只能继续强颜欢笑。等献花的人们散去,主持人继续临场发挥,“咱们来看一看,哪个演员最受欢迎,收到的花最多。”简单统计后,得出的结论是,最受欢迎男演员是周萍,最受欢迎女演员是四凤,还有个最差演员是郝广,一朵花都没有。主持人宣布完结果后,指着郝广问大家:“他演的坏不坏?”“坏死了。”“大坏蛋。”台下一片骂声、哄笑声。主持人继续说:“这就说明他演的最好,把坏人演的很到位,所以我来给他献个花。”说完,她向后走去,很快拿了一束花,送给了郝广。郝广绽放着笑容,不停地道谢。最后主持人总结说:“本次大一新生迎新年,大型话剧表演,经典话剧雷雨,圆满结束,谢谢大家观赏,让我们期待下一次的精彩表演。谢谢大家。”所有的演员挥舞着手里的鲜花,台下一片片的欢呼声和撤退时的打闹声、嬉笑声,给这场话剧表演画上了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