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不知道,那条深巷里接连着死了好几户人家,可瘆人!”
“你说之前的吃人巷么,那还不晓得是什么年代的事了,如今不过是吓吓小孩子的把戏了,你一大老爷们还在这儿怕这?”
“你妇道人家懂个什么啊,宁可信有不可信其无!”
“嗯……这位小兄弟讲的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我看那白面大夫和传闻中的怪人一样都穿了白衣,他还敢把药房开在没人敢住的深巷里,他会不会是……”
“诶诶诶!快打住,这可是个活菩萨,跟那个晦气的白衣青年那肯定不是一个人的啊,这你都敢乱猜,对得起人家给你开过的药么!说话也不凭个良心,忒没意思!”
“你这你这!哼,今儿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哟,还摆架子来这套,觉着自己没理胆怂了就找话想躲过去啊,忒没意思。”
“宋二爷前儿个天才跟我算的,七日之内不动怒,筛局必能大发!我才不跟你计较来计较去的,万一丢了这笔财你赔么你。”
“哟,也不知二爷这次算的准不准,就你这还想大发,梦里想想吧。”
“好啊你,存心跟我不合是吧,有种四日后跟我去香友会,你瞧着我赌,让你瞅瞅宋半仙他算的到底准不准。”
“好啊,我哪里怕……等等!你说香友会?是几天前出人命的那个香友会么?”
“这地界哪有第二个香友会,死人的事有是有,据说死的是香友会副会长陆定波,啧啧,说是死的奇惨,当天二儿子就突发心梗跟着去了,大儿子和二儿媳爬灰的事也被撞破了,老夫人又气又急晕过去后到如今都还没清醒,家里乱成了一锅粥。现在说是大儿媳在操持公公的葬礼,大儿子和二儿媳躲出去了,一直不见人影。这家,呵,有才有势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快没了。”
一路上嘈嘈杂杂,这市坊的声音此起彼伏,虽说人们谈他说你的都跟陈巷和宋锡林有点关系,可那两位倒是自闭双耳,该走走,该停停,并无闲谈聊嗑,接受恭维之意。摸约半个多时辰后,身旁明显清冷了下来。别说什么说话交谈声了,人烟都未见几缕。不远处是夹于两青石街墙之间的阴湿甬道,四五米高的檐上不时落下大珠小珠,奈何甬道狭窄,都无处可躲。
安一跟着陈巷走进了这小甬道,这甬道里还有几方门,大概是谁家后院的子门吧,不过都破破落落的,给人以久未有谁居住的感觉。陈巷还是那对他自己来说快慢适中对安一却有些吃力的速度走在这易打滑的石板路上。阴湿湿的一片,连空气都似凝滞了一般,明明是阳春三月的天,这里却像是隆冬大雪之际,抬头仰望,连天空也不过是一条弯弯曲曲,似有似无的细带。甬道的石板路上散落的那细碎光亮,就跟人家施舍的一样,贪不了多,习惯了少。
安一走着走着便环起了手臂,时不时地搓了搓掌。这里的时间可真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