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岳南鸿慢慢弯下腰,无奈地捡起那把手枪别在腰间。
“没事儿,哥保护你!”范巍扛着火箭筒走过来,大力地拍着岳南鸿的肩膀。
岳南鸿看了看他魁梧结实的身躯,又看了看他肩上的单兵导弹,本想点头回应,但一想到那庞大的生物,立马摇头:“我要是跟在你后面,它一口就能吃掉两个,我是主餐,你就是辅菜。”
“那也行,你自己保护自己。”范巍扛着单兵导弹气冲冲地离开了,回头还说了一句:“你就用那把手枪砸晕它们吧!”
岳松寒慢慢走近,伸出手递给他两个82-2式钢珠手雷:“实在不行的话就待在车里。”
岳南鸿接过手雷,呆呆地望着他,直到父亲又把M9军刺放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才说话,言语铿锵:“我是中国军人,从来不懂什么是逃战!”
所有人都看着他,整个世界突然变得肃静起来。
岳松寒缓缓抬起手,对着岳南鸿行了个军礼。其他人也都都慢慢地抬起手,腰身挺得笔直,六个人都向着他行军礼。
岳南鸿回敬,沉思片刻后开口:“走吧。”
六个人的队伍缓慢地前行,看着小山丘一样的不明物缓慢地起伏,眼里充满了警惕。他们脚步轻缓,生怕闹出了动静。
“啪嗒!”
“警惕!警惕!”岳松寒惊呼。所有人都举枪四望,那一声脆响吓得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用力地呼吸。现在的每一个人都紧绷着肌肉,神经高度兴奋,肾上腺素蔓延全身。
“别怕!”林朗看了看其他人,轻声说,“我踩到了一块碎石。”
“你他妈能不能正经点儿,吓出事儿来你负责?!”扈元微微张口,压低声音狠狠地说,顺带踹了林朗一脚。
其余人松下一口气,放下了箭弦上的心。岳松寒瞪了林朗一眼,轻声说:“继续。”
他们继续前行,枪口瞄准着前面的“小山丘”,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风吹动着地面的沙尘,滚滚地袭向这支队伍,就像漫天的恐惧吞没身躯。
突然间,“小山丘”动了,它应该早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气息,身上的鳞甲迅速张合。它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长在腋下,布满了血纹。
所有人下意识地后退,刚悬下的心此刻又提了起来,握枪的手愈发地用力,眼里闪着跳动的光芒。他们既兴奋又恐惧。
这只饕餮的身上有许多的伤口,腿部、背部都有咬痕,应该是经历过一场战斗,并且还败了。它刚刚一挣扎,将伤口的巨痛激发了出来,汩汩的鲜血从伤口中流淌出来,顺着鳞片间的缝隙渗出表层。它就算是遍体鳞伤,也要在人类面前表现得“心高气傲”,要做出居高临下的姿态。
“等等,先别开枪!”岳松寒咽了一口唾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口轻声说,“它受伤了。”
岳南鸿给手枪上膛,枪口向着前方的饕餮。他慢慢地靠近它,情绪紧张到了极致,轻移的脚步瑟瑟地发抖,汗水顺着额头流过鼻梁、淌过鬓角,在下巴尖滴落在地。
“南鸿!”余海轻声地喊叫,“你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专注着自己的事情。所有人都为他做好了开枪放炮的准备,待饕餮发动进攻,猛烈的火力就会让它彻底失去战斗力。
岳松寒同样紧张,手心的汗水让枪柄变得润滑,扣扳机的食指时刻准备着接受来自大脑的神经信号。
随着岳南鸿的距离越来越近,饕餮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警告声。它不停地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眼中的血红色充满了视野。
岳南鸿和饕餮终于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他慢慢地放下手枪,安慰孩子似的轻声说:“别怕,我不伤害你。”
饕餮见他放下了枪,眼睛里的血红色稍有退减,焦虑的心渐渐平和,斜立的鳞片也缓缓舒松,就像发怒的狮子听到了饲养员的安慰,正在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岳南鸿缓慢地伸出手,微微颤动的指尖渐渐靠近它的鳞甲。它身上的温度异常地高,体热蔓延到四周,形成半球形的高温圈,使岳南鸿滴下了更多更大的汗珠。指尖与鳞甲只在咫尺之距,四下的气氛非常安静,甚至可以用死寂来形容。
“砰!”
一声枪响震破了安静的气氛。子弹高速飞驰,在瞬间穿过气流后钳入饕餮的腰侧,溅出一片血花。
饕餮受到了攻击,它开始暴怒,血红色的纹路布满双目,鳞片“刷啦啦”地斜立起来。它瞬间起身,抬起爪子翻手拍飞了岳南鸿。
“谁他妈开的枪?!”余海大怒。
“我……走火了……”叶楚颤巍巍地回答。
岳南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震动了周围的黄沙,掀起了一圈沙浪。他手捂着胸膛,挣扎着起身,嘴角流出了鲜血,迷离的双眼难以睁开。
饕餮怒视着前方的人类,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泛黄的獠牙,肆意地咆哮。一通怒火泄除,它便忍着身上的疼痛,迈开阔步向着他们冲来。
“开枪开枪!”岳松寒大吼。
顷刻之间,枪炮喷射出无数的子弹,在人类与饕餮之间形成漫天的弹幕。单兵导弹发射,碗口大的弹药弹射了出去,捅破了寒冷的空气,在触碰到饕餮的鳞片的一瞬间爆炸,冲击波震开了那只庞然大物。
岳松寒迅速上前,拖着岳南鸿的衣领向后狂奔。枪炮声在周围弥漫,他们与子弹擦肩而过,额上的汗珠肆意地流淌。
岳松寒把岳南鸿摔到地上,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大吼:“你不要命了!”
岳南鸿看着父亲的恼怒的表情,再一次从心里涌上一股热潮,他眼中的顽强从眼眶里迸射出来,一直逼到了岳松寒的面前。
岳松寒看着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手抹掉他嘴角的鲜血,迅速将他扶起来,再转身走向身后,喊道:“停,把枪放下!”
众人听到之后又多开了几枪,生怕那玩意儿不死,然后再慢慢放下枪,回头看着岳松寒。
岳南鸿站在岳松寒身后,也看着他。
“别把其他虫子招来了,这东西机灵得很。”岳松寒慢慢走进它,脚步轻盈稳重。
等他到了近前,看到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它还在喘着粗气,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岳松寒,布满尖牙的大口时不时地张开,像是要说出自己的不甘。
岳松寒抬起手中的猎魔武器,瞄准它的头部,闭上眼睛突然扣动扳机。连连几声枪响过后,岳松寒睁眼,看到的是头部血流不止的饕餮,鳞片也杂乱地翻开来,脑袋里的东西模糊不清,看着像一团鲜红色的浆糊。
可它还在喘气,腋下的眼睛死死地仇视着岳松寒,四足也在微微动弹,流下的血液铺红了周围的黄沙。
岳松寒咽了口唾沫,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钢珠手雷,使劲丢入了饕餮微微张开的口中,随即便转身狂奔,在听到爆炸声的一瞬间向前卧倒。
范巍和扈元上前把他扶起来,顺道帮他捡起了那把冲锋枪。
“所有人回赶快基地,今天风险太大,不能进行抓捕。”岳松寒接过枪,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饕餮。那里的沙尘还未散去,缭绕着饕餮的尸体。
引擎轰鸣,两辆切诺基迅速地掉头,准备离开这死亡现场。
临走前,岳松寒在车里向外看了一眼,饕餮周围的黄沙慢慢消散了,而那个家伙好像在向着车子的方向爬,带着它那颗已经粉碎的、血肉模糊的头颅。
“快,快走!”岳松寒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