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也没有为家里添什么新物,纪云依偎在项亦的怀里悄悄地睡着了,项亦没有叫醒纪云,只是一直在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走。
星夜,风吹走了云儿,难得一份洁净的天空。
纪云被轻轻地放在床上,小孩子很是嗜睡呢,一个下午也没有睁眼。纪水做了晚饭,自己吃完还剩下了一碗,他用锅盖盖住,也去睡了。
似乎是被饿醒了吧,纪云一醒就借着星光搬来了凳子放在灶台前,打开锅盖便依稀见得到是一碗饭。纪云端着碗,拿好了筷子,也没有立马张口去吃,而是放到了桌子的一沿。最后纪云艰难的爬上椅子,够到了烛灯。
烛灯很难拿,也很难点,纪云拼尽全力地扭动着打火旋,终于“嗒”的一声,烛灯里冒出了几点火星,却很快消逝。
一团亮直直地照到了水盆的海面上,鱼们都受到了惊吓。
“嘤!”小鱼叫出声来,在水中绕着圈。
“小鱼,你能听懂我说话吗?”纪云把烛灯放在地上,端着碗,傻傻地对着小鱼说道。
“嘤!”小鱼停了下来,冲着纪云叫道。
……
纪水一早醒来就看见纪云蹲在水盆前说着什么,声音小小的听不清楚。
“纪云!”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声,纪云颤动了身子,立马闭上了嘴。纪云慢慢地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纪水,身旁的烛灯已经放了回去,可一直塞在衣领里的项玉被拿了出来,闪着厨房窗外初升的阳。
“我今天还要去一趟集市,这回你不要出去玩了,好好看家,知道了吗?”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纪水说出了这些话。看见纪云点了点头,纪水两手空空就出了门。
一日日的清粥白饭终是让纪水有些不适了,但钱都花在了米上,纪水的身上也空空如也。昨晚纪水只睡了前半夜,日日如此的饥饿感涌了上来。他一边忍着,一边想着以后的出路:
这些米就算这么吃也撑不了一年。
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去酒馆那里寻找出路;还有一个原因:去陪陪项亦。
他的事纪水知道,十多年前,他的儿子因对抗了皇室贵族而被关进了大牢,足足判了二十年;而他的妻子为了保护她儿子被贵族活活打死;他自己也就这样孤苦了十多年。若不是他早年的贡献,或许也没个自由身吧。
“老项,开开门,老项!”日头明明非常高了,木器店的门仍旧从里面紧紧锁着,怎么叫也没有人来开门。
“老项!”纪水瞄了一眼一旁的窗台,老项一般都坐在这里卖东西、收委托,可在那儿也没有项亦的身影。纪水翻了进去,使劲推着里头的门,推不开。
“老项,再不开门我可要砸了啊!老项!唉。”纪水后退了几步,用肩奋力冲撞,“咔”一声,锁门的木棍断成了两截。
“老项!”老项没有在房间睡觉,而是坐在他作木工的凳子上背对着纪水。
“你在啊,都不吱一声,弄得我把门都砸坏了。”项亦仍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反应。
“老项?”纪水疑惑地走过去,推了推他,项亦便像是失去了平衡一般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夫,快看看他怎么了?”纪水抱着他进了医馆,正好医馆里没有病人,纪水有些庆幸地冲向正坐着喝茶的大夫,喊着。
“他死了。”大夫说完,吹了口茶。
“大夫您再仔细看看他,他可是灵力者,不能乱说。”纪水停了下来,一脸不信地说道。
“客官,他面相毫无血色,胸面不浮,是真的死了。”药台后的小伙计有些紧张地说道。纪水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大夫,他抿了一口茶。
“他才比我大一岁,他是灵力者,再多看看吧,或许是……什么病……”纪水急忙地说着,可声音却越来越微弱。他想到即使项亦他并没有死,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纪水最终还是相信了这个事实,失落地把项亦抱了出去,稳稳地放回到小推车上,并用小伙计给的白布盖住了项亦的脸庞,慢慢地往自己的家里推,十分心痛……
好歹是村里继纪水父亲之后唯一的灵力者,即使十几年没有回村子,村里人也为他举行了葬仪。不过没有棺材,用的是纪水带项亦来的那辆推车。
除了纪水和两位老人以外,没有人在哭,也没有人是死者的牵挂。
纪云遥望着远方的人群,躲在屋后,不敢前去。
“纪云!”纪云被拍了下肩背,回过头去,是村里的小伙伴。
“一起玩吧。”纪云点点头,一起跑去了海边
海风咸咸的,漫过整个村庄,却没什么人感知得到;鱼塘的鱼游游荡荡,听到有人来后躲进了自己的窝;望雨鸟忽地坠下,回到了自己的岛。
“哗啦,哗啦……”海浪轻轻地打,一切还是那么的宁静,如从前那般运作。夜晚来临,老人们被自己的孩子领回了家,只有纪水还在哭诉。最终还是不得不调整好心情回到了家,为纪云做了晚饭。
风还在吹,又吹来了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