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睡着了,也好似做了什么梦,只是记不清了。我从桌上爬起,桌面已经空空,脑袋有些痛,但可以忍耐住。抬起头,看见那个让我喝酒的人拿着数个罐子从厨房中走出。
“醒了吗?感觉怎么样?”他走向我,把手中的罐子放在了桌上。
“嗯,就是我的头有些痛。”
“正常,看看走不走得稳吧,能走的话就帮忙搬搬东西,完事后给你两银,还可以让你借宿一晚。”说完,他就把罐子重新搬起,走向了深处。
听到他说借宿,我看了一眼门外,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是台子上的烛光照亮了屋子。
我站起来,头有一瞬发涨,多晕乎了一阵后,发现走路没有问题。他从深处走了出来,让我走进了厨房。双手有些无力了,但只是搬一些小罐的话,还是可以的。
“昨天是有什么心事吗?看你那个样子。”正把酒罐搬起,他突然问道。
“我的爷爷死了……”胸口又开始难受起来。
“……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徐南采,比你大三岁,家在不远的开化镇。”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比我大三岁……是和柱子他们同一年的;开化镇……不知道在哪……
“呼!其实这里还没开张,你是第一个来这儿喝酒的,以后还请多关照关照。”到了目的地,这是我开始搬的第二趟。他把酒放下,呼出一口气,接着说道。我没有接话,默默地把酒放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此之后,我们都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把酒搬到了楼梯下的房间。渐渐地我的力气也回来了,能一个人搬动两坛酒。我将最后两大坛酒放下,他给了我两银,还拿来了一份饭,一齐放在门口附近的桌子上。我擦了擦汗走去。
“房间在顶层,冷的话就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被单来盖。”说着,他还把台上的烛灯和烛灯帽拿来放在了桌上。
“这个会用吧?记得把火灭了。”说罢,他从台下拿出一把大锁,将门从外头锁上了。
我早早地就醒了,只是不想起来,我看着房顶的横梁,想着有关爷爷的往事。想着想着,脑袋就如同空了一般,不知在想什么了。
被徐南采叫起,买了一碗饭,吃完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柱子!”回村第一眼就看见柱子在和另一个人说话,我兴奋地叫了一声。他们都应声看了我一眼,而后又交谈了几句,他们便各自走开了。柱子走向了别处,没有理会我。我的胸口猛地一疼。
是一种曾经有过的感觉……
把口袋里的钱都放进了钱袋中,又把钱袋放回了灶上的暗匣中,心情又低落了几分。嗯,那是爷爷买给我的。
我来到了海边,这是我平时散心的方式。现在这个时候是要撒鱼食的,远远地望见一个人影就没有太过在意了。直到到了海边,才发现这个人影是根儿了。
这样的话,昨天撒食的就应当是我了。根儿背对着海岸,我看着他,沿着海向北走出了鱼塘的边界,在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海很大,很蓝,但我不觉得它美丽,只是远处的小岛,天空的小鸟和海浪的条纹使得它有几分好看了。水面一直向远方蔓延,直到和天连在了一起,看着,让我有了一种舒畅的感觉,大概这才是我喜欢看海的原因吧。今天的海好像没有这样的感觉。
根儿似乎撒完了鱼食,远远地听到了他的声音。
“昨天你去哪儿了?一直找不到人。”根儿一边带着笑腔说着,一边向我这边走来。
“哦,到集市里去了。”我转过头来,也笑着同已经到身边的根儿说道,似乎有些勉强。
“你应该没什么钱吧?毕竟是我们家养着你跟老头。你买了什么?”
“……不跟你说……”犹豫了一会儿,我没有告诉根儿我喝酒的事。
“嘿!若不是我把你桌上的鱼拿去晒了,估计你现在都不敢进到屋里去。诶,你的肉球卖了多少钱?”才记起那条鱼,那一觉睡得我似乎什么都忘了一般。正想着还有什么没有记起的,根儿又向我问道。
“一银五十铜。”我如实回答。
“你在哪儿卖的?”
“一家店里。”我真的不知道那家店叫做什么。
“我家能卖到一银七十铜,不过得是要站在街边叫唤的……”叫唤吗,我可不敢。不过根儿压低了声音,似乎在想着什么。
“还是叫卖吧,能多赚一些。”根儿说完便站起身来,将他手中的鱼食碗在海水里荡了荡,便拐进村子里去了。
我回过头来望向前方,看着稍有发阴的天,还泛着蓝的海带动着白色的浪花,没有鸟,没有鱼,也没有人……
直到太阳在在阴云的遮掩下又被大海吞去了一半时我才回过神来,走去根儿的家中吃饭。看了一天了,今天的海似乎没有那样的感觉。转换一下心情吧……
半夜开始下起来的吧,早上的雨有些大,本想是去喝两口的,但是不能了。又多想了一会儿,我冒着雨跑到了根儿的家中,让他们教我做饭。
也是根儿的爹天天念叨的结果吧。事发突然,没有别的菜食,只手把手教会了我怎样淘米,怎样生火,什么样子才算作是熟了,这样就做好了一餐早粥。一家人也因为我,提早了些许吃饭。
感觉自己做的比平时还要好吃半分,连叔叔阿姨也直说好吃,即便外面是阴沉的天,我也听着他们的夸赞笑了起来。
雨下个不停,要回去的话还得再淌一遍雨,虽然不会湿透,只是有些不愿吧。叔叔拍了拍正在看雨的我,问我要不要学一些菜食的做法,我便被拉去听他唠叨了,到了中途,洗完了碗的根儿也加入了进来。
一天太过漫长,渐渐地我们开始了沉默。雨还是那么大,仿佛永不会停止。以前下这么大雨的时候,是怎么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