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典礼还未开始,岳天继续在场中走动以收集更多的信息。所幸没有人会自降身份驱赶一个小乞丐,倒是让岳天有了一些额外的收获。
比如,郭大小姐之所以被人称为公主,是因为他是城主郭大侠的女儿。不仅如此,近千年来前八代郭家生养的都是男孩,这一代既然诞下女孩自然被视为郭家的掌上明珠。对于此事,岳天腓腹自己无知的同时,发誓以后一定要多读些书、勤打探消息。
“这位小哥,我看你走动得有些频繁已经引起一些人不满,不妨到我这里来坐坐,或许我可以为你解惑。”一个和蔼的声音正在岳天抬步时传入耳中。
岳天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席位上,一位头发灰白、蓄着胡须的老者正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仅一人却占着一个席位。
略有所思的回头朝身前望去,发现前方一桌人正在观瞧猎物似的观瞧自己,眼神中充满戏谑。额头冒出冷汗,稍一沉吟,岳天立马转身向老伯走去,倒是让那些人暗自责骂这陌生老头多嘴。
“多谢老伯救命之恩,小子岳天无以为报。”岳天来到老伯桌前,俯身行礼道。
“小哥言重了,顶多挨顿打,如此吉日郭家是不会允许出现人命的,小哥或许还能蹭点郭家的金疮药。”老伯打趣道。
这老伯的话出乎岳天的意料,一时间竟想不出如何回复。
“好了,别发愣了,快过来尝尝这桌上的水果吧。”老伯见岳天果然是个嘴笨的老实娃,于是接着道。
“多谢老伯!”岳天见这老伯如此发话,倒也不再客气,径直来到桌前坐下。拿起一个水灵的大梨,张嘴就啃了下去。
真好吃,但比起郭姑娘给的雪梨还差了些味道,这是岳天的第一想法。不过比起用来充饥的野果却绰绰有余,岳天记得已经很久没有吃上这么新鲜硕大的水果了。
咔嚓咔嚓几口,两拳大的梨子就进了肚里,倒是让对面的老伯有些侧目。
“慢点吃,你这是饿了多久?”老伯好奇道。
“刚吃过早饭一个时辰,但是晚辈消化的比较快,饭后半刻钟就会再次发饿。”岳天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哦,难道是饕餮之体?”老者闻言来了精神,两眼发亮仿佛要射出精光。
下一刻,岳天只感觉浑身都光溜溜的,于是下意思的捂住下身要害。
此动作直让老者吹胡子瞪眼,差点功法反噬。要知道这世上的一些玄功具有奇异功能,但他们绝大部分都不能在施术期间受到干扰且要保持心神合一。
“不对,没有一点乾坤正气在命脉中留存,不是霸王和伏羲的血脉。”老者心念如电闪,随后又在桌下掐诀换了一种术法。
“没有一点恶骨的痕迹,看来也不是饕餮和巴蛇等诸多体质。”老者暗自沉吟。
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老者看着岳天,脸上的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岳天拘束的坐在椅子上,仅一半屁股放在椅子上,却是准备老者有不对劲的时候赶紧跑路、呼喊救命。此时,对面的怪老头脸色实在吓人,印堂发青的厉害,衣服紧贴身上却浑然不觉,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小娃,把你的生辰八字说出来。”老者的语气催促且不容置疑。
一听此话,岳天心头暗自伤悲,嘴上苦涩道:“老伯,小子从记事时就是被人领养,只有一块本命木牌,从来没见过父母,更不知道生辰八字。”
听闻此话,老者的神情一愣,瞧岳天的神情不似说谎,脸色终于舒缓下来,“这是个苦命的娃,应该不是异族的暗子。以后多多留意他就是,先前却是着相了!”
“老伯这就是我的本命木牌,您是否能够看出小子的出身?”岳天小心的从胸前摘下一个木牌递向老者,眼里充满希冀。
只见这是一个椭圆形木牌,颜色黝黑中泛着紫光,在正面镂刻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古体字“岳天”,在背面却是浮雕出日月星辰。
老者打量着木牌,啧啧道:“此木似玉非玉,老夫也看不出来历。但想来贵父母必不简单,这点从你的名字就可以看出。”
“岳者,九神山之首也,谓之岳神山。若有人能得到岳神山的一分青睐,则可以力拔山兮气盖世!”老者一派向往的神色。
“天者,坤之穹顶也,俯视万物生灵。传说中若有人能够突破天的枷锁,那么就可以脱离此界!”老者更是悠然神往,“不过,贵父母应该是希望你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大英雄。”说罢递归木牌。
“对了,是谁给你讲这木牌上的字念为岳天?”老者转念问道。要知道他可是有册从一个久远洞府拓印的《字衍》孤本,才能认得这类古文字。
“收养我的老爹。”岳天头也不抬的回道。
“哦,有机会倒是要认识一下。”老者富有深意道,但处在黯然中的岳天却没有多想。
接下来老者有些无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为老不尊的挑逗岳天。而岳天也想借此机会拉近和老者的关系,多获得些经验见识。
“你几岁了?”
“大概十岁吧。”
“鸟还没长好,就不怕磨成小豆芽?”
岳天思量一阵,不太确定道:“鸟吃肉才能长得更快吧。”
老者顿时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一段时间之后,老者喝了个水饱,终于发起牢骚:“这小郭靠不靠谱啊,都日上三竿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岳天心里纳罕,问道:“谁是小郭啊?”
老者想也没想就道:“你未来的岳父”,接着眼珠一转靠近岳天,“想不想做郭家的乘龙快婿?想得话赶紧过来给我捶背”。
广场上的众人等待着郭家的队伍,都奇怪郭家的主事之人怎么还没到,议论声沸扬不止。
郭家大院深处,一个魁梧的男人背着手、驼着背,正在庭院里来回走动。偶尔发出的叹息,不免让人想到英雄气短。
不久后,一个美妾却缓步走进这座富丽堂皇的庭院。
男人立刻驻足问道:“阿珠还没有准备好吗?”
美妾生怕惹雷霆之怒,低声道:“冬梅那丫鬟不让我进去,只说好了就出来。”
“都是你们给惯得,成何体统!”男人一甩袖子斥责道,接着转身朝少妇来得方向走去。
侍女冬梅靠在门前,耳朵贴在窗户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小姐想不开。
“咳!”一个男人的干咳。
“啊,老爷你怎么来了?”冬梅一个慌神差点摔倒。
“我不来,这婚礼能拖到我头发白。”男人没好气道。
“小姐真是命苦啊!”冬梅的眼角再次湿润。想起哭婚不吉利,于是拿出手帕再次沾拭。
男人没有理会冬梅,而是径直来到房门前,吸了口气平顺心情,对着门扉温柔道:“阿珠,爹也是被逼无奈,假如你实在不愿意,爹也不再强迫你。”
男人说完这句话,犹如卸下了千万斤重担,有些佝偻的身形仿佛瞬间挺得笔直,空气中顿时洋溢起不亚于千军万马的杀气。
昏暗的厢房中,一个瘦削的身形听闻此话肩膀抖得更加厉害,只听她幽幽道:“爹,非是女儿不愿意,而是女儿想把以后的泪都在今天流完。此去山高路远,天隔一方,不知何时能再见到爹爹、诸位阿母阿哥。”
男人的身形再次佝偻,声音中带着血泪:“女儿,是爹对不起你,辜负了你娘的嘱托。”
“吱呀”,此话还未说完,厢房的门却突然开了。
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睛红彤彤的,努力地挤出眼角的笑意,牵起男人的手,“爹,咱们走吧,别让外人等着看咱们的笑话!”
一旁的冬梅,看着眼前突然变得及其懂事的小姐,心里满是疼惜:面纱能遮住伤痛,却不能庇护一颗快要枯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