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条小舟,承载着人世间的爱憎恐惧、悲欢离合,浮沉在命运和时间的长河中。
孙世通的人生刚刚打开就遭遇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追随者-孙世平。这个秀气的小书生,总是引着他干些不合群的事。
什么早上早早起床去晨练,要睡觉的好吧!大人们都说了“小孩睡不好,长大容易老。”
吃完早饭就应该找小伙伴们游戏,看什么书?念什么经?当和尚啊!读书早了对脑子不好,这谁说的忘了。
反正是诸般念叨孙世平,以前自己才是这个家中孩子王,不能再听孙世平的,不能丢失根据地啊。
可在爷爷殷切的目光中,孙世通还是进了书房,条件还是孙悟空。如果孙世平在前世中的儿童游戏中随便找一个出来,估计能让他们一波孩子玩的不亦乐乎。出于在亲民的需要,孙世平不能也不愿意引导孙世通玩耍。
随时要念叨在明明德在亲民,要让孙世通和自己一样,提高自我,保持至善。这真的有点扯。
随波逐流从来就不是褒义词,但他适合每一阶段的人生,从众心理是每个人不可或缺的简单思路。
下午亥时,孙氏二子来到昨天的战斗区域一看,零零星星的只来了几个,世间很多口头的约定,都会被不期然的废止,何况儿童的随心性决定了,事件发生的不确定性。
几个小伙伴商量着玩什么?陈二牛正在郁闷自己的号召能力和领导地位。
一旁的小书生总是看着他强壮的身躯微笑,他感觉就是他爹看骡马市上牲畜一样,这让他很不自在,可书生长的就是好,很喜欢和他玩,只要他不再坑自己。
小冰河时期的冬季长街上,冻冰基本不化。孩子们一会打着出溜,一会滚个雪球,在没有基本主题的乐园中,寻找着短暂的快乐。雪仗在不经意间突然发起,至于谁先开始的,没人注意。
昨天的队伍归属决定了,今天的战队。四五个打两个,也就自自然然把对方打的满头是包。当陈二牛抱着头大声的喊着孙世平,我要和你们一伙时,这场战事也就结束了。
儿童的玩乐总是,以各种不经意发起或结束。然后不是各回各家,就是拿出自己带来的玩具自娱自乐。时间走啊走的,可是熬过了一下午。
孙世平当头走向了回家的路,孙世通不情不愿的嘟囔着还想再玩一会。
两人牵牵绊绊的进了家门,刚到二进门,就被叔爷的常随孙刚拦住;“两位小爷,家里来客人了,老爷让你们去前厅。”又看了看两人的服饰,也只能催着回房去换衣服了。
从来就没有一个孩子的衣服,可以在玩耍一下午后,还保持干净整洁。
孙世通在孙刚身后伴着鬼脸,和孙世平进了前厅,大家庭里必要分个,远近亲嫡、身前排位的,长房在任何时候都是家族的颜面,所以孙世平站在孙世通的左面。
来客见人,也是从左面开始接洽问好,This is rule.
客座上,坐着位二十四五的青衫儒雅男士,身后站着一书童,只见他面含微笑的对着孙世平说:“世兄,这是世平世侄吧,当真小小一书生啊!安逸沉静!”
孙传庭呵呵笑道:“我只愿他多点儿时乐趣,多点欢颜笑语。”
孙世平和来人见礼后才知,又一个大神到了,傅山字青主,明末清初知名道家、医学家、画家。没想到和孙家还是世交。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次代州之行,在孙世平想法里,不就是来结交结识,并拉拢有用之人的吗?
傅山此来原因只是探路,原因就是他家居住在太原,太原西吕梁六月刚闹过一次,为家族计,不得不分开寻找出路。身在太原的大家族,消息来源渠道更为多样,所以选择的区域也多,看看后世许多隐藏在山里的家族祠坊就知道了。
多方打探之下,族内确定此四海翻腾,九州动乱时代,当避居深山以存其身。其实孙傅两家交浅言深勉强算是世交。
傅山来见孙传庭的目的,和孙传庭本人的理念出现冲突。孙家因为孙传庭考上进士,曾经还做了知县,干过郎中(司长正厅级),必然免不了入世。
主要是孙传庭心中自有丘壑,不会简单的对这个时代屈服,多年的古典教育,使修齐治平牢牢地刻在他的信念里。
普天下苦难人民的悲惨生活,让一个才华横溢的他如何能选择沉寂。
孙傅两人观念不同,所以就只是浅浅的笑,淡淡的说,心灵没有交融的谈话显得那么干涩、无聊。
孙世平看着自己前世倾慕的两个大神,没有交集,心里暗暗捉急,可时代不同,这个时代大人说话,小孩是绝对不能插嘴的。
傅山此时还不是医学大家,但是医术也应该不算低,在闲聊的过程中,得知孙世平祖母略有微恙,便毛遂自荐去阳明堡拜访老太太。孙传庭自是高兴,也是连声说好。这感觉是关系需要递进的节奏。
晚饭后,主客分开各自休息。爷俩去了书房,孙世平拿起毛笔,临摹起《神策军碑》,此贴乃柳公权得意之作,点画遒劲、笔力凝练,多富变化又结构内敛,收放有度,一直是学童笔顺学习临摹的引领贴。
执笔临摹需要平心静气,身、法、意跟随贴的字体行笔,当然也可以随意,就是不出效果而已。
人一旦放弃了追求,随心任性自然念头通达,但是一般没什么结果。孙世平按照孙传庭的要求,认真的临摹了几遍,这才停笔准备洗刷睡觉。
孙传庭说:“你今天看到了什么?怎么感觉你像是非常想说话。”孙世平略犹豫一下回道:‘没什么!’
孙传庭嘿嘿的笑道:“是不是那个女童,难道你这么小就慕少艾了!”孙世平脑筋一转心想是了,那个站在身后的书童,面白清雅,皮肤红润是个女孩?
孙世平喃喃的说:“那有,只是好奇怎么那么白?我也不知道他是女孩啊!”我能说是吗?不要给名义大伯,定义为自小便慕少艾的好吧。况且他的主要目标人物是傅山,他知道傅青主的成就啊,这大医学家必然是他需要极力拉拢的啊!
孙传庭:“本来两家算是世代通好,他们搬到太原后就有些疏远,来了以后也不直言相告其目的,只是盘旋左右,略作试探。那女孩必是傅山亲女,也不引她与你等相识,实属失礼。
“不过今天我也不对,没有认识到意见相左,并不妨碍结交朋友,只是一时的观感不同就让自己失了方寸。”孙传庭这样说也对也不对,肯定是动了什么想法。
本着即便两人意见相左,也要借着对方失礼之处来大做文章,至于什么文章就孙传庭自己知道了。这番话貌似也只有给亲近的孙世平才能说。
咱也得允许著名的历史人物,偶尔小心眼一次不是。
次日,两厢再次见过之时,双方热切了很多,只是书童未曾从房里走出。傅山辞行前往阳明堡拜访老夫人。
孙传庭说道:“要不且等今日,下午我还要送别一个朋友前往雁门,明天我们一起回程。”傅山回道:“好啊!”
傅山转回房内,喊出了书童一起去了正堂,堂内新阳叔祖和孙传庭两人正在闲聊。傅山上前见过叔祖新阳,有说道:“世叔世兄,昨天侄儿有失计较,没让这孩子见过世叔及世兄,实是侄儿之错,万望世叔担待。”
孙传庭:“这有什么,你家女公子闺名可方便告知?”“傅宛若”孙传庭忙道:“好名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取得好取得好!我这里有一个串珠子且当见面礼。”新阳叔祖喊过夫人带女童进了后宅。
孙传庭对傅山说:“你是在府上待一天,还是和我一起去出去转转,送送张志南?”傅山自然点头说一起。
世事总是在不断的改变和消磨着人的意志,人和人之间相处也需要,暂时剥离自己不适的属性,让自己更适应时代的变迁,才能更好的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