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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审问薛谦

农历十一月底,明岳和护国公府精心筹谋,想要解救薛谦,谁知天不遂愿,到了最后只剩出城一关时,被羽林军拦下,功亏一篑。明岳心里不解、郁闷、百感交集,而护国公府在长安外的一切安排也都落了空。

薛谦被重新押回了太师府,薛府中的家眷一时被流放出京,一时又被重新押解回来,薛家还被重新定上了更加严重的罪行,未知的审判和恐惧彻底击垮了其中一些人的意志,一路上鬼哭狼嚎。唯有薛谦平静异常,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从城门口转头的时候还若有若无地对这明岳笑了笑。

对于明岳来说,被带到王府后,王戍文向其说了其中关窍,里面的机缘巧合真是令他哭笑不得、无言以对。獬豸宝印经他手最终交给了皇子手中,便意味着匡扶正朝有了希望,这无疑是好消息。可早不早晚不晚,正好令营救薛谦的努力付诸东流。

而且他还没来得及调整自己的心绪,王伦的指令已经经王戍文下达了,着其彻查薛谦与樊正合谋造反,假立太子一案。

从王戍文那里出来,天色已经晚了。他虽然此时很想见一见薛谦或者景泰,但是理智还是控制住了他的双脚。此事一出,京城的防卫和内廷一定忙碌起来了,这时候任何可疑的举动都可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第二天,明岳到衙门比较晚,整理收拾了关于薛谦案件的卷宗后,他便带着人去了太师府。他现在身居刑部侍郎,带着王府的腰牌,在六部中已经很有些威望,在太师府和衙门来去已经没有人询问查验身份了。

这一次,明岳没有单独会见他,不是他不想,而是进了薛府,他发现太师府中的守卫更加的森严了,之前羽林军只是在薛谦书房所在的院落门外守着,现在则直接守在了书房门口。明岳无奈只能吩咐差役带薛谦到临时审讯的地方。

从薛谦被禁足时,刑部就在薛府的一间卧室临时布置了一处审讯大堂。明岳坐在主审官的位置上,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而他的内心确并非如此波澜不惊。

“哗啦啦、哗啦啦……”

不一会儿,一阵铁链在地上拖拽的声音传来,明岳心里一揪,只见薛谦带着沉重的脚镣和夹板艰难地走了进来。明岳口由心声,正要让人将脚镣和夹板去掉,只见薛谦看着他,慢慢地摇摇头。明岳还不确定薛谦是否在向其示意什么,只听门外一声传报:“报!尚书省闵大人到。”

话音刚落,尚书省左仆射闵思迁大步走了进来。明岳连忙起身下了审台迎了过去,并行礼到:“下官不知闵大人到,请大人恕罪。”闵思迁作为尚书省第二把交椅,品级比明岳这刑部侍郎要高的多。

“无妨,今天一早得知昨天发生的事,真是令我吓出一身冷汗。”闵思迁说道。

“都是下官的过失,幸亏没酿成大错。”

“年轻人,有心建功立业,报效国家没有错,只是不可急功近利啊!”闵思迁撇着眼说道。对于他来说,论品级、论资历、论功名,明岳都差着他十万八千里,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侍郎得到了王伦青睐,对其委以重任,还赐予王府腰牌,这实在是令他心中十分不爽。王伦如今把持朝政,改朝换代也是意料中事,闵思迁有心要坐上新王朝的功臣图前列,自然要把有可能绊脚石都踢掉,他心里已经决定,有机会一定要除掉明岳。对于王伦的决定,他自然不敢有异议,因而虽然明岳属于他的手下,却也不敢为难。可昨天的事一出,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他心里想的是,现在薛谦的案子有了王伦定性,那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若是能从中找到机会把明岳也踢进去是最完美的。

混到闵思迁这个品级,有哪一个是泛泛之辈。明岳做的事,其实昨天晚间就有人报给了他,只是他没有轻举妄动。明岳与王戍文在书房的交流他不清楚,他也不能去打探,但是明岳能从薛府把人带走必然要经过王戍文的首肯,所以直接去对明岳兴师问罪无疑是找王戍文的难堪。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今天一早到了衙门,闵思迁就在侧面打探前一阵明岳的举动,了解一些情况后他便也吩咐人备轿出了衙门。等他回到衙门,想要找明岳时,才知道他已经去了薛府,闵思迁马不停地又追到了薛府。

来到这里,闵思迁先是以教训的口吻扫了扫明岳的颜面,而明岳也只能诚恳的说道:“闵大人教导的是,下官做事鲁莽了。”

对于闵思迁的为人,明岳打心眼里是极为看不起的。当初,薛谦还在尚书令任上的时候,皇上赵锦将其视为左膀右臂,在朝中的威望一时无二。闵思迁那时已是尚书省左仆射,对于薛谦是言听计从,做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薛谦对他做事的能力也比较认可。当时,甚至朝中一些人都在说,等薛大人告老了,闵思迁是接任尚书令的最佳人选。

可谁也没想到,朝中一夜变天,王伦禁足皇上,坐镇朝堂。闵思迁是第一个前往王伦府中俯首称臣、以表忠心的人。在接下来王伦对朝堂换血的风潮中,闵思迁稳坐钓鱼台,不停地提拔自己的亲信和门生,打击对手和敌人。尚书省右仆射受不了他的打压,想要告老还乡,可这样的斗争中,除了你死我活,是没有其他选择的,闵思迁生生把他逼死在了京城的家中。

无论心中多么鄙夷,但明岳现在也只能看着闵思迁傲然地走上审台坐在主审官的位置,他来到台下靠边站着。

闵思迁高高在上地坐着,看着身着单薄囚衣,镣铐加身的薛谦,心中满是得意,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呵斥道:“薛谦,还不跪下!”

只见薛谦看着他,冷笑一声说道:“我薛谦跪天跪地、跪君跪高堂,不曾有过罪过,为何要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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