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陆妈妈坐在长椅上,捂着脸无声哭泣。
陆迟迟擦了擦眼角,在旁边坐下,伸手想要抱住她,被陆妈妈拒绝了。
陆迟迟鼻子一酸,只好问道:“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爸他怎么会……”
这时,她才发现与陆妈妈争吵的那几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陆爸爸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一条腿,工作丢了,整个人也垮了。
对于一个曾经满腔抱负的男人来说,最恐怖的事莫过于有一天成为了废人,窝囊得只能依仗在女人的臂膀下。
陆爸爸亦是如此。
他似乎一夜之间变了。
从滴酒不沾变成一个满身酒气的酒鬼,言语里再也看不到对生活的激情,他折腾着自己,也折腾着爱他的每一个人。
像昨天那种喝醉闹事的情况,她们已经屡见不鲜了,陆妈妈更是习惯了这种状态下的陆爸爸,每每替他收拾完烂摊子后,便躲在房间里偷偷哭。
陆迟迟碰见了好几次,却不敢上前去问她为什么能将这些忍受下来,迟迟害怕得到一个她不敢面对的答案。
以前陆爸爸因为喝酒闹出的事都是几句话就解决了,没想到这次都闹到医院来了。
她去交费的时候,问了护士,陆爸爸酒精摄入过多,且与人争执过程中脑部受创,加上以前发生过车祸,导致脑出血,情况不容乐观。
陆迟迟背过去,将眼泪擦掉,然后紧紧抱住陆妈妈。
“没事的,妈,爸一定会没事的。”
陆妈妈突然像个孩子般哭起来,泪水打湿了迟迟的衣裳。
陆迟迟低头看着花白的头顶,心里难受。
又过去了四个多小时,外面的天彻底亮了,手术室的灯也终于灭了。
幸好,医生说暂时稳住了病情,后续还得继续观察。
将陆爸爸安置好病房,迟迟好说歹说才让陆妈妈答应回家休息,迟迟不放心,决定还是先将陆妈妈送回家去,再回医院照顾陆爸爸。
同一个病房的是个年迈的老头,老伴陪在床边,迟迟麻烦了人家几句,便起身送陆妈妈回家了。
陆迟迟强硬拉着陆妈妈躺下床,让她休息好了才能好好照顾陆爸爸。
又给陆妈妈熬了些粥,便拿了些生活用品回医院去了。
病房里,两个老人,一个躺着一个趴着都睡着了,显得很安静。
陆迟迟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东西放好后,去护士站了解了一下要注意的东西后,回来坐在病床旁边。
她不过才离开几天的时间,没想到再见面陆爸爸会变成这样,看着身上挂满了仪器的陆爸爸,陆迟迟忍不住掉泪了。
“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可她还是咬着嘴唇不停说着。
头几日,陆爸爸一直昏迷着,中间又抢救了两次,医生每天都会来,神情一天比一天凝重,陆迟迟几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
陆妈妈除了第一天在家休息了几个小时后,此后就一直在医院里守着,不吃不喝,实在无奈,陆迟迟只好让医生给她输了几瓶营养液。
一个星期的时间,原本还在乐观地与生活作斗争的女人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陆迟迟看着心疼,可是她不敢在陆妈妈面前表露出情绪。
“迟迟,你回去再给你爸拿一身干净的衣服。”
从丽城回来,这是她第三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