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怎么在生气呀!”当他们坐到我旁边的板子上时,我问,“什么事让你们这么垂头丧气?”
“还是老一套,凯文,只是比以前变本加厉了。”史蒂夫严肃地答道,“跟朱莉的爸爸发生了摩擦。闹大了。”
我从夹克衫衣袋掏出一包已经被压扁了的幸运牌香烟,并给他递了一支。“这么说,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新情况吗?”
朱莉全身一颤,发出一声叹息。“凯文,这一次不同了。爸爸今天表示坚决反对。他说,我再也不能与史蒂夫见面了,永远!”
“难道我这是在和一个影子说话吗?”
我的朋友不禁笑了起来。“不是的。”史蒂夫答道,然后,他伸出手在朱莉的手上轻轻地捏了捏,“可我想,现在该是摊牌的时候了。我和朱莉必须要作出一些决定,只是我们还不是十分清楚我们该去做什么。”
哎呀,我知道他们需要做什么。城里面凡是见过他们背着那个十足的怪人彼此相爱的人大多数都知道他们需要做什么。史蒂夫和朱莉只是需要找一个机会说服他们自己。
“好吧!那就给我说句恭维的话。或许,凯文可以帮上你们的忙。”
他们向埃迪要了几瓶可乐,并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今年夏天,我一直在珠宝店里给我爸爸帮忙。”朱莉开始讲述,“今天傍晚,哦,现在算起来就是昨天下午了,史蒂夫顺道来看我。爸爸不喜欢史蒂夫在我身边转悠,可他只是在那里待了一会儿,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妨碍的。不知怎么回事,我爸爸这一段时间一直被银行纠缠着,我本人对那个地方始终也存有戒心。”
朱莉又抽搐了一下,叹息了一声,然后机械地吸了一口可乐。“我们只是站在柜台前谈话。突然,我的父亲从店里的辅助库房冲了出来。此时此刻,我想他简直就像是朝史蒂夫猛扑过去。我想,他根本就不在乎当时是不是有什么顾客在场。他开始威胁史蒂夫,还骂他一些难听的话。”
“是啊。”史蒂夫皱起眉头补充道,“如果他只是骂我,我本来倒还可以忍受。可他还要骂我的全家。他骂我的父亲是个该死的、肮脏的意大利人,还有一大堆难听的语言。后来,他还朝朱莉啰唆了一大堆。普拉斯基,我告诉你,我当时几乎要对他动手了。事实上,我回敬了他几句,便在我彻底爆发之前走了出去。”
“小子,你做得很明智。”埃迪称赞道。
确实如此。你知道,他们是如何评价当今的青少年的。如果史蒂夫真的对朱莉家老头子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那么,不管他是多么有理,都会为此受到谴责。
“那么后来呢?”我问。
史蒂夫耸了耸肩,“没有什么那么了。我当时气得不得了,心情根本平静不下来。于是,我钻进了我的福特T-Bucket跑车开始飙车去了。嗨,我烧掉了满满一箱子汽油,驾着车就绕着县城来回转圈,好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到稍微一冷静,我便回到城里接朱莉去了。我们还得把一些事情说清楚。”
“难道她的父亲对此就没有什么意见吗?”
朱莉用她那“只有史蒂夫明白的微笑”方式微微一笑,并把手搭在他衬衫的领口上。“我们很幸运。爸爸今晚不知什么原因被叫到珠宝店去了,当我听到史蒂夫的车子从我家驶过时,我便从后门溜了出来。我敢肯定妈妈已经给爸爸打过电话了,但我不在乎。他们已经把我管到快四十岁了,他们究竟还想怎么着?”
我朝朱莉竖起一个大拇指。“美女,你真酷!那就跟史蒂夫一起私奔吧。”
我喜欢与争强好胜的人在一起。
我刚刚开始考虑我朋友的问题,我自己的问题也出来了。在停车场那边,碎石在车轮下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两辆挂有费尔蒙特警察牌照的黑色和白色福特轿车堵在了门前。几分钟之后,那个身材魁梧、走起路来斜着肩膀的海拉姆·杜利警官的身影隐约出现在走廊上。
一年多来,杜利一直在和我玩着猫逮耗子的游戏。自从我有了A-Bomb改装车之后,我便在当地的一些后道赛车中变得声名大振。他从来都没有逮着我们,当然,嗨,他也一直在拼命地努力,你知道吧?一般来说,我是不会对这事怀恨在心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让一个像老迪尤拉普这样的人跟在你的车子后面并不是一件太坏的事情。它可以防止你粗心大意,掉以轻心。
与杜利一起巡逻的另一位搭档也跟着他走进了餐厅。这两位警察用一种敌视的目光看着我们,看起来情况有些不妙。
“杜利警官,大驾光临啊!”说着,我转动椅子,面向着这两位司法部门的人,“今天晚上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他们的到来可能与我们在机场附近举行的那场小型汽车加速度比赛有关,但很快便证明我的猜测错了。
“普拉斯基,这一次没你什么事。”他咆哮道,“你给我闭嘴,而且最好从这里滚开。我这里有重要的事要与罗卡迪谈谈。”
史蒂夫的眉毛皱到了一起。“找我?警官,出了什么事啦?”
“孩子,没什么事。我们只是想和你谈一谈。”
当一位警察用这种语气和你说话时,没错,那一准是出什么事了。
他们让史蒂夫靠在柜台边,轻轻按住他,我和朱莉、埃迪在一边注视着。
“好啦,罗卡迪。”杜利直接问道,“今晚十点三十分左右你在哪儿?”
“哦,就在附近。”这句话就连我和朱莉听起来都觉得说得不怎么利索。我们知道他在谈论什么问题。
“‘就在附近’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