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变节以从俗兮,愧易初而屈志。”
我始终认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韩松的人,也始终认为自己知道韩松那个破旧电话本扉页上这句话的大概意思,应该是莫忘初衷吧。
“行了,你这一辈子的目标都实现啦。你在警校的时候,想当个刑警队长,眼下已经当上啦,够本啦。”我和韩松搂着一堆大绿棒子——啤酒瓶——哈哈大笑的时候,我总这样寒碜他。
他也总是摇摇头:“不行,现在还是副的,我得当正的,一把手的大队长。”
前一段时间,韩松又对我说:“我的欲望长大啦。现在,我的目标是当局长啦。”
韩松搂着大绿棒子狂饮的那副熊样,一点儿看不出《楚辞》里的那句“欲变节以从俗兮,愧易初而屈志”会是这种人的座右铭,但我从来没拿这个和他开过玩笑。我俩反正是一辈子的朋友,一切慢慢走着瞧。
韩松常常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好女人太少啦,就像好喝的大绿棒子再也找不到了一样啊。”我一直觉得,这家伙对女人的爱和情都是碎片化的,他能同时喜欢上好几个。当他谴责当代女性很滥的同时,我总想对他说,其实你的爱也很烂。当然我不会说,韩松和我亲如兄弟,他咋个样子我都不介意。
虽然常年拈花惹草——其实最多是占两句口头便宜,而且从事着他最喜欢的刑警工作,可我觉得韩松一直是闷闷不乐的。直到他遇见狄威,我才明白什么叫被打了鸡血。那个夜晚,眼看着他的心气越升越高,我内心的恐惧也越来越强烈。我们是警察,但我们也是普通人,其实,我们都没那么大的尿性。
那段时间里,狄威一直四处奔走,她说要给兄长报仇,却又承认几位兄长罪有应得。在大多数人眼里,她的一切举动仅仅是个笑话,但在韩松那里似乎不是那样。确切地说,韩松态度明确,他就是要帮助狄威。韩松意气风发,他说自己一定可以做到。他还向我保证,这跟荷尔蒙无关。
“不要脸……”师傅马钧铁为了这个事情,几乎是追着韩松要甩过去一个大耳雷子。师傅很讨厌韩松整天和那个小丫蛋折腾。
韩松边躲边说:“师傅啊,以前我不要脸的事情的确没少干,这回可要长点儿脸啦……”